在禁地之中待得好幾天,宜墨躺在山洞裏。
一身白衣接觸到沙石也不怕髒。
山洞很大,洞內深處有石床。
宜墨真人便躺在硬邦邦的石床之上,耳邊距離兩拳之處放著一塊留音石。
留音石中,放的正是那日予薇真人彈的《思弦》。
舒音坐在洞口看月亮,耳邊響起予薇真人的思弦,忽然就心癢癢。
每次聽到別人彈,尤其是對方彈得特別好,就特別能激起她彈琴的渴望。
她便也心隨意動,取出了儲物戒之中的七弦琴天禦。
幾個撥弦之下,兩種琴音相和。
予薇真人的琴音細膩,其中哀思淡淡,是情從心中深處來,卻知道那人於她而言不可能。
所以其中又有無法忽視的克製與小心翼翼。
而舒音手下的琴音則一如既往的清冷如水。
月色似洗,月光如練。
月光落在琴弦之上,落在她的指尖,暈出一小圈兒光暈。
一曲完畢,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舒音雙手拂過琴弦,微微閉眼。
仿佛此刻,她通過這一首思弦,逐漸能理解予薇寫下這首曲子的心境。
她想,予薇當時,肯定是很想對心上之人傾訴自己的感情。
可她無法,也不能。
所以這細膩而深沉的愛,便埋在了這首曲子之中。
表麵上雲淡風輕,藏起了自己不會被回應的感情。
“不過聽了幾日,便能會彈了?”
宜墨在距離她一定距離處席地而坐,目光之中帶著探究。
“你真的是顧鑾私生女?”
相比於顧鑾私生女這個身份,他倒是覺得,這小鬼是這禁地中精怪所化更靠譜些。
不然怎麼解釋憑空出現於此,卻連予薇也不曾發覺?
舒音沉默了一會兒,側過頭去看他。
“私生女那是騙你的,我不過是你太無聊,幻想出來的。”
宜墨:?
更荒謬了。
可是,仔細想想她說的……
似乎又能說得通。
若是她真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便能說得通為何自己看得到,而予薇看不到。
能解釋對方為何會憑空出現在禁地之中。
也能解釋為何不過聽了幾遍,她便會彈這首《思弦》。
宜墨深深看了舒音一眼,那雙沒溫度的眼睛映上蒼涼月色,顯得更加深邃冰冷。
或許吧。
或許他被困出癔症來了。
*
雪天山狐族長老坐在下首席位之中,微微上揚的眼掃過狼王的親信鶴聞。
邵妄手下的親信換過幾個,而鶴聞是其中,堅持時間最久的那一個。
鶴聞沾沾自喜地覺得,一定是他最聰明,大王用的最順手才會如此。
“鶴聞大人?”
鶴聞回神,對上了那狐族長老的眼,“長老有何吩咐?”
“狼王何時回來?”
狐族長老眉頭皺起,似乎沒想到邵妄原來是鴿子精轉世。
鶴聞沉默半晌,看了看空空如也、沒有回複的玉簡。
“額,也許王上是有事,畢竟長老您來之前也沒事先通知我們啊?”
這一句話,給狐族長老說的一愣。
他們雪天山狐族雖然種族高貴,但是如今族人太少,若是不選一個強大的盟友來支持,實在是太容易成為別人登上妖尊的墊腳石了。
狼族對夥伴與伴侶都極盡忠誠,是最合適的選擇。
且,邵妄的實力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