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獄內的情景,與外頭百姓們猜測的大相徑庭。
內裏置辦得分外舒適寬敞,除了四下都是這種光禿禿的灰牆這一點外,白暖暖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了。
“安慶郡主,這是我們國師大人特意令屬下們尋來的相印果,您快嚐嚐。”
纏著白暖暖吵了快大半個時辰後,她終於不耐煩了,捏了個小法訣,徹底阻斷了昭獄那群官吏諂媚討好的路。
“主人,你為什麼不走啊?”
白雀便這麼站在她的肩頭一側,想破了鳥腦袋都沒想明白。
區區一些凡夫俗子,它都可以輕易擺脫,更何況是它的主人?
再說主人的身邊還有魔尊大人。
白暖暖伸手喂給了它一粒穀子,餘光瞧了眼外頭的天色,大致算了算時辰:“晚些時候再走。”
白雀乖乖地叼起吃下,沒有反駁了。
被法術阻擋在外的官吏們,被迫放棄後,悻悻而歸,白暖暖這才落得了個清淨。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牢獄外傳來一陣繁雜的腳步聲。
漸行漸近,逐漸清晰。
白暖暖閉眸倚靠在軟枕上,等得有些昏昏欲睡。
“二師姐。”
是何清寒的聲音。
白暖暖沒睜眼,何清寒的修為在她之上,自然是能夠輕鬆化解了她那點小法術的。
懶得同何清寒轉圜周旋,她有點敷衍地應了一聲。
牢獄外,何清寒一身素白衣衫,便像是記憶中那般無量仙師五弟子的那模樣。
隻是現在看起來,怎麼樣都諷刺。
“大師兄為何不在?”
整個獄內擺設得一清二楚,一眼就能夠望到底。
“我為何要告訴你?”像是被逗笑了,白暖暖緩緩睜開了眼,循著聲兒望去。
第一眼便瞧見了他腰間係著的盛妖壺,通體翡翠碧色,又有金鑲玉鑽於其眼。
白暖暖暗忖:倒是符合他現下的身份。
何清寒話語一噎,有些不悅卻還是忍了下。
自認和善的同她好好言說:“今夜我這般來尋師姐,師姐向來聰慧必是能明白清寒的意思。”
“哦?”白暖暖給自己調整了個好點的姿勢,“那你先說說看。”
何清寒嘴角勾起:“師姐深明大義,應該還不知道咱們的大師兄其實是魔域的新任魔尊吧?”
“仙尊自小教導我們,要明辨善惡是非。清寒也知曉,京城內多番神火不滅之事皆是出自這魔頭之手,與師姐沒有半分關係。”
“隻要師姐明日正午門前,與清寒一起拆穿了這魔頭的身份,讓他坐實了這一切,清寒自願自明日起即刻辭官,從此再不入宋國境內。”
當朝國師,隻手遮天,堪比把持朝政的攝政王了。
白暖暖瞧他一眼:“可我如此幫你,我又有何好處?再者,我又有怎的知道你是不是在誆騙我?”
“清寒願將一切緣由盡數告知,還望師姐幫我這一次。”
話音剛落,何清寒便徑直跪了下去,脊背挺直,重重地磕響了響頭。
漸漸地,白暖暖的臉上褪去了笑。
她從床榻便站起身子,緩步走至獄欄處,眉眼垂下,看著一跪不起的何清寒,眉心微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