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江氏紅著眼立在那裏,葉寧語輕聲喚道:“阿娘。”
江氏這才聲音哽咽,坐在床邊,“你別想把阿娘也趕走!”
葉寧語苦笑,“今日去西郊的幾個小廝,阿娘就別用家法了,不關他們的事,隻因匪徒實在凶悍。”
江氏雖然不是惡毒的主母,可一想到府中仆人沒有保護好女兒,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有怒。“他們幾個一回來就去自請了家法,現下怕是已經挨了打,正跪在秋水院外謝罪呢!”
葉寧語強撐著小腹傳來的痛意,開口道,“如今府上事多,正是用人之際。那幾個都是忠心的,估計也受了傷。阿娘不必太過苛責,找個大夫給他們瞧瞧,赦了吧。”
見女兒如此虛弱,江氏心下一軟。“你啊你啊,也不看看自己成什麼樣了,還關懷別人!”
葉寧語頭暈不已,想就這麼睡去,心中又有事牽著。“阿娘,還有一事。今日在華嚴寺,那鍾康與戶部尚書張少節的獨女在庵堂行苟且之事,眾目睽睽之下,見者甚多。”
江氏陡然聽見這樣的閑言,不免一愣,“哪……哪個鍾康?”
一旁為葉寧語擦汗的青連抬頭,“夫人,還有哪個鍾康,就是咱們二姑娘定下的夫婿,左司郎中鍾家。”現在想起鍾康與那女子衣不蔽體躺在榻上的模樣,青連不覺臉頰通紅。
“什麼?”江氏麵色震驚。
“本來想著一回來就給三嬸道明此事,盡快給寧歡退婚,可我這……剛才人多口雜不好說。阮姨娘人微言輕,寧歡一個女兒家又不知如何開口,又隻當自己是庶女。隻望阿娘立即告知三嬸,此事當早做定論,不宜拖延。”
江氏已恢複常色,此刻她千般不想離開這間屋子,可見女兒這著急的神態,隻怕她再不去找三弟妹,女兒就要站起來自己去了。
“好好好,阿娘都依你。你躺著,切不可再勞心費神了。”江氏起身。
走到門口,又看向青連道,“照顧好大姑娘,如若有事,我拿你是問。”
青連忙行禮道是。
“大姑娘,別說話了,歇著吧。”青連跪下,輕輕擦拭葉寧語不斷滲出細汗的額頭。
看著小腹間纏著的白色繃帶,青連的聲音從鼻中發出來。“這……傷口怪嚇人的,都是我沒用。”
她清楚記得,當時自己擋在大姑娘前麵。就在賊人闖入之際,是大姑娘將自己推開。
如若自己力氣大些,不被推開,這一刀就是她受了。青連寧願自己挨這一刀,也不願看到大姑娘受傷。
“好了,我這不沒事了嗎?我睡會,如明日卯時未醒,你務必叫醒我。”葉寧語實在撐不住了,痛意加困意,讓她隻想倒頭便睡。
“喝了藥再睡吧,安老神醫開的藥馬上熬好了。”青連心疼大姑娘,受了這麼重的傷,何苦還要如此苛待自己。
葉寧語點頭,不多時喝下藥,嘴裏苦味還未散,便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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