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向不擔心兄弟們會爭他的東宮之位,皇帝隻有四子。敬王和成王雖是皇後所生,可一個膽小怕事,一個長年遊曆。而雍王則是一心輔佐自己。皇子奪嫡,在他身上不太可能發生。
太子一向更怕的是,能否在文武百官麵前立足。這一次出征,雖然損了兩名大將,可勝了梁國。雖是險勝,也算是軍功一件。更重要的是,他讓百官和將士們看到了自己的魄力。有些人,父皇都不敢動,可是他敢!
這是雍王告訴太子的,太子深以為然。他日後定是一個將士愛戴,百官臣服,說一不二,善惡分明的好皇帝。
虞帝依然沉著臉,“最好是這樣。”
感覺皇帝的神色緩和了不少,太子感覺危機解除了,賣乖道。“都是父皇英明,兒子今後定好好向父皇學習,為父皇分憂。”
虞帝的手碰到桌上的一本奏折,嘴一抽,又黑了臉。
“分憂?你自己看看,彈劾你的奏折都送到朕這裏了!”
他將奏折一把扔到太子身上。剛起身的太子被迎麵而來的東西砸中了腦袋,頓時頭上鼓起了一個包。
太子忍痛再次跪下,翻開奏折一看,頓時臉色漲紅。
“臣崔敬忠啟奏,太子私交梁人,以國之重鎮商貿許以為利,與梁人私換金銀……”
太子心道完了,好你個崔敬忠,經彈劾到本宮頭上了。平日裏一口一個太子叫得如此敬重,背地裏竟給本宮穿小鞋。
太子腦子飛快轉動,醞釀好情緒,帶著哭腔,不住磕頭。“父皇,兒子知錯了。那些重鎮不久就要和梁國開通商貿。得來的這些錢兒臣也沒有私藏,隻想給母妃修繕一下陵墓……”
皇帝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別以為你的那些勾當朕不知道。凡事適可而止!”
太子一怔,父皇竟沒再訓斥自己?果然雍王的法子有用。
雍王不止一次地告訴太子,父皇疼愛他,隻要父皇生氣,太子便隻管磕頭認錯,再把已逝的母妃搬出來,父皇必定心軟。
其實,皇帝看到奏折在太子頭上砸出一個包的時候,就已心軟。又聽到死了十多年的淑貴妃,對太子也沒了多少情緒。隻揮了揮手,“你回去吧。”
太子得了赦般的走出武英殿,回東宮的路上,心裏一直盤算著怎麼敲打敲打這個崔敬忠。
相府,崔敬忠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忽然,他打了個噴嚏。
一門客上前,躬身行禮。“右相,您彈劾太子一事,太子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崔敬忠歎氣,“恐怕陛下已經把本相的奏章都給太子看了。”
誰不知道當今陛下寵愛太子這個大兒子,太子之位,不是他這一封奏折能撼動的。所以,他當時寫的時候再三斟酌,既要把事情說清,又不至於言辭太過犀利。
門客有些慌神,“這……該如何是好?”
“放心,陛下不會把太子怎麼樣。”
“既如此,右相為何要上這道奏章?”
崔敬忠心裏苦笑,本相不彈劾太子,就有人彈劾我!可崔敬忠沒有說,看著桌上的一本賬冊出神。
自己和西南商隊做交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相安無事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這一次,竟被人拿到了證據。更令崔敬忠心慌的是,他不知道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