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語全身熱血急速湧動,她一眼眼掃過去,隻見這些人裏,有缺臂的,有盲了一隻眼的,有左手腕藏在袖子裏的,也有臉上帶著幾條深深的刀疤。可他們依然驕傲滿滿立在那裏……
火把的光照亮了他們全身,這些將士在暗夜的光亮中,猶如浴火重生的鳳,讓人看到生機,看到希望。
看著這些行為舉止和著裝都異常熟悉,一張張臉卻是陌生人的眾人,葉寧語心裏激蕩萬分。
她幻想過許多次和葉家軍舊部重見的場景,卻沒有想象過眼前這一幕。
淚在葉寧語的眼眶裏打轉,可她沒有讓眼淚流出來。銀槍被她緊握在手裏,她左手持搶三遁地,猛地朝著眾人單膝跪下,右手放至胸前,以將士的最高禮節回應眾人。
“葉寧語愧對眾位將士,讓大家受苦了!”
她一語言罷,隻聽得人群裏有低低抽泣聲,也有人紅著眼看向她。此人誰也沒有說話,卻像是訴說了千言萬語。
他們都是從灰狼山一戰中存下來的殘兵,是從刀光劍影中活下來的幸運者。
去年,數萬葉家軍將士殞命灰狼山。葉寧語在大都城替葉永長翻案後,便動用以往在北境的勢力,密尋此戰中殘存的葉家軍。
後來,林掌櫃替她尋到了韓校尉、羅校尉這些以前的葉家軍舊部,派遣他們來了北境,成為尋找葉家軍的聯絡人。
他們來了北境才發現,有些軍中的葉家軍被打散編入了其他軍,葉家軍將士在其他軍中備受打壓,比如眼下金州的戍邊大將衛齊山。
還有些將士被以為戰死沙場。
灰狼山一戰太過慘烈,虞梁二軍事後都未能徹底清掃戰場。數萬將士裏,有人從戰場上幸運存活,可也不過區區數百人。
這些人或從戰場上醒來,或被同袍救下。事後,他們又在北境小心翼翼尋求生機。好在他們對於灰狼山十分熟悉,費盡心力終於在北山尋了一處秘密之地。
這些葉家軍將士在此地躲了近一年。在這暗無天日的山中,他們不知出路在哪裏。隻有一絲殘存的信念支撐著他們,以圖來日。
當韓校尉等人從大都過來,聯絡到他們時,他們從韓校尉的口中得知,雖然葉永長將軍已死,但葉家軍之魂並未離散,葉將軍的嫡長女葉寧語正在為他們謀取出路。
眾人原本早就聽說了小葉將軍在大都城為了替葉家軍翻案,對虞帝、前太子的那番振奮人心的所作所為。當他們眼見小葉將軍派遣舊部與他們會合,原本的絕望逐漸變成希望。他們期待著有朝一日,還能有一位葉家的將軍,帶領著他們繼續上戰場。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其實,對他們而言,戰死沙場才是最好的歸宿。但這些活下來的將士,他們的使命和道路遠比死去的葉家軍更為艱險。
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每個人便無怨無悔,一往直前。
“葉家軍眾統領出列,向小葉將軍自報家門!”羅校尉提高音量,對著數百將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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