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死，也要和大嫂相關麼？一滴淚從東方荷陽的眼角滑過，她不知這淚是為了慕容臻，還是為了自己而流。
東方荷陽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城樓之外。今日雖有太陽，風卻顯得陰冷。她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那是葉寧語讓人替她準備的。
她回去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囚困之地。
“將軍，東方荷陽今日為何如此安靜，那是一句話也沒有啊。”劉統領走上城樓，頗為不解地撓了撓頭。
“她被擄那日，你是不是說過東方荷陽聒噪得很？”
“是聒噪，哎呀差點沒把末將的耳朵吵聾！”一想起在山洞守著東方兄弟的那一夜，劉統領就心有餘悸。不僅要擔心他們兄妹會不會耍花招，還得擔憂出去迎敵的葉寧語，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眯一會兒，就被東方荷陽的謾罵聲吵醒了。劉統領上前讓她安靜些，他很順利地被東方荷陽問候了十八代祖宗。
如今過去了才半個月，東方荷陽好像變了個人。
“我說過要替劉統領報了這一夜吵鬧之仇。如今她安靜了，你倒是不習慣了。”
“啊？這……這……這？”劉統領瞪圓了眼睛，詫異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他才緩緩地問了一句，“她啞巴了？”
葉寧語笑了笑，這笑裏沒有嘲弄，沒有得意，隻布滿了無奈。“倒是沒有，隻不過哀莫大於心死。這天底下，恐怕再也沒有讓她開口的人和事了。”
“你就如此確信，放她回去，不是放虎歸山？”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葉寧語背後傳來。
葉寧語沒有回頭，隻笑了笑，依然望向虞梁交界的遠山，緩緩吐出八個字。“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依我看，就不該放了她。也不知你用了什麼法子，說通了雍王。”嚴華的語氣依然很冷。不過他知道，東方荷陽是葉寧語擄的，她要怎麼處置，隻需征求雍王的同意，不需要同自己商量。
葉寧語終於轉過頭，“還有幾日便要回都，嚴將軍可做好準備了？”
“什麼準備？”嚴華一愣。
葉寧語抬頭看向遠處的天空，沒有回答嚴華的話，而是討論起了天氣。“人們都說天有不測風雲，月有陰晴圓缺。可在我看來，這天存世數萬萬年，一直都是平靜的，不平靜的隻有不可預測的風雲罷了。”
說罷，葉寧語不再看他，徑直下了城樓。
嚴華抬頭順著她剛剛的方向看去，隻看到了一輪高高的太陽。他皺了皺眉，冷哼一聲，自言自語。“故弄玄虛……”
這幾日，大軍開始整頓，準備班師回朝。
北境的軍報早在數日前就快馬傳回了大都城，想必虞帝和朝廷上下很快就會知道北境的所有消息。包括虞軍大捷，葉寧語打的這幾場勝仗，沈良之死，雍王遇刺，以及東方家族和梁國的事。
雍王本想親自寫軍報，奈何手傷未愈，便讓張廣達代勞。
在寫到葉寧語打的這幾場仗時，張廣達建議雍王弱化葉寧語的軍功，可雍王執意加上了。
張廣達歎了口氣，沒再繼續勸。他以為雍王是要替葉寧語博軍功，可他並不知道，雍王的心思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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