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還未亮,寧府便人來人往。
數輛馬車停在門中,各府管家護衛扶著自家小主子下了馬車,徑直往府內走去。管家們進府前,還不忘手裏抱著盒子。
有的盒子裏裝的是金銀玉器,有的是瑪瑙珊瑚,有的是珍稀藥材,有的則更直接,就是一遝銀票。
大家似乎很有禮節,在府門口時互相謙讓著進去,並不趕時間。
府內大院,三十張桌椅板凳已經擺放整齊。每張桌上放著筆墨紙硯,以及一些珍貴的書卷古籍。這就是寧府新設置的簡易學堂。
各府管家見到這個場景,心中更高興了。
寧府內,早有一名下人站在學堂正前麵,一個個念著孩子們的名字,念一個,便有一位小公子入座。當然,來的人裏也不全是公子,也有一些府上送來小姑娘的。
很快,三十個學子落座完畢,但學堂內的喧囂聲卻不絕於耳。
在座的孩子們,家中非富即貴,從未到過寧府這樣的私塾學堂來上過學,這三十人也不是人人都認識。他們一下就要和許多新朋友同聽學,不免覺得十分新奇。
白承之和葉寧語都還未到場,喧囂聲也沒有停止。
“咳!”人群裏,不知從哪裏傳出一聲重重的輕咳。隨即,肩寬體闊、走路一瘸一拐的麻子臉從外麵走了進來,站在眾學子身後。
麻子臉頭發齊耳,不梳發髻,本就給人一種區別於普通人的疏離感。又滿臉麻子,時常冷著臉,更讓人覺得此人不好靠近。
眼下,麻子臉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棍子,他用力將棍子往地上一杵,緩緩開口。“在寧府私塾,就得遵守我們的規矩。若再有吵鬧喧囂著,不管是哪家的公子姑娘,在下一律棍棒伺候!”
咚的一聲,隨著棍子第二次杵在地上,學堂內頓時安靜下來。
學子們紛紛回頭,看到麻子臉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寒顫。
各府管家護衛見狀,不由心中暗暗欣喜。他們的公子、姑娘在家中,哪有人敢如此訓斥,就算家主或夫人訓斥,他們也不怕。特別是有幾個在家裏是混世魔王的,管家們就更詫異了。
白先生這私塾能管住他們,這已經足以讓這些管家護衛另眼相看了。
這時,寧白二人緩緩從外麵走來。兩人齊齊來到學堂最前麵,對著下麵的三十人掃視了一番。
“各位公子、姑娘都是京都小輩中的翹楚,你們有些在國子監讀書,偏偏告假一月,來白某這不入眼的學堂。白某有幸,能與諸位相見。這一個月裏,我將與大家一同讀書,你們有不懂的,或對哪些書有不同意見的,隨時可以來找白某。”說罷,白承之又看向一旁的葉寧語。
“這位是寧夫子,才學不輸白某,他將與我一同講學。”
葉寧語聞言,朝著在座的學子微微頷首。隨後,目光火速地將下方的三十人掃視了一圈。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排正中那個位置上,那裏坐著一個葉寧語熟悉的麵龐。這個熟悉,當然也隻是相對於另外二十九人。因為,此人她在入城那日見過,正是當日身著燕國琉璃玉,對那瘸腿少年言語嘲諷又踢人的南宮家孩子——南宮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