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傅聞州抬起了頭,滿眼地疲倦,耳朵凍得通紅,那雙眼睛晦暗死寂,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人看。
指骨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但仍舊觸目驚心。
宋青柚楞了又楞,“你、你在這裏站了一夜?”
傅聞州的外套上像是結了一層冰霜,連帶著發絲都是冰的,他的臉被凍得煞白,一點人的溫度都沒有。
他動了動唇,嗓音澀的不像話:“柚……”
他隻說了一個字就停下了,因為想到了在醫院時,她說別叫她柚柚。
她不讓他叫,他就不叫。
宋青柚心口酸的難受,伸手把人拉進了屋裏,每年冬天,她房間裏的暖氣就沒斷過。
屋子裏和外麵天差地別,傅聞州凍成冰的身體逐漸回溫。
宋青柚又心疼又生氣,給他倒了一杯熱水:“你是傻子嗎,大冬天的在走廊上站一晚上,對麵就是你家,不知道回家?”
傅聞州握著水杯,凍僵的手指一點知覺都沒,全憑毅力拿著。
“房子賣了。”
“……”
他解釋:“我想搬來跟你住,怕你不同意,就把房子賣了。”
宋青柚是真有點氣急攻心了,“傅聞州,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她罵他,他就聽著,也不反駁,隻是眼睛始終盯著她。
像條因為犯錯被主人懲罰關在門外的小狗一樣,在原地等了整整一晚上,被凍的像快冰柱,也不肯離開,毫無怨言,隻想第二天主人可以原諒自己。
宋青柚低眸看到他受傷的手,心髒不可抑製的抽痛了下。
傅聞州喉結滾了滾,聲音沙啞:“別生氣了。”
宋青柚捂住心髒的位置,那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在裏麵生根發芽。
她抬起眼:“過來。”
傅聞州眼圈有些發紅,他很想抱抱她,可身上太冷了,他不敢。
他本身就體熱,暖氣開的足,等身上的冷氣化開,他才把結了霜的外套脫下,緩緩走過去摟住她的腰,用鼻子蹭她溫熱白皙的脖子,“你不喜歡,我就不做,別生我氣,行嗎?”
他眼裏布滿不安和無措,語氣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像是深怕她說不行。
宋青柚抬手撫摸傅聞州的下頜,歎了聲氣,似是妥協:“宋遠或者任何人都不值得我們為其犯罪,比起死亡,生不如死才更讓人絕望。”
她輕輕順著他的背:“知道了嗎?”
“嗯。”傅聞州摟得更緊了,恨不得將宋青柚揉進骨血裏。
宋青柚呼吸有些不暢,硬生生忍著沒咳出聲,等把人安撫下來,才鬆開他去吃藥。
傅聞州跟個大型犬似的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待在這別動。”宋青柚輕聲說。
傅聞州腳步一頓,乖乖站在原地,等她拿著藥箱出來,他才迎上去。
宋青柚讓他坐到沙發上,自己坐在他身側。
傅聞州眼神一刻都沒從她身上離開過,站在門外凍了一夜,這是他惹她生氣的懲罰。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傅聞州無論如何也不敢把人再鬆開了。
宋青柚拿出碘伏:“手伸出來。”
傅聞州就把手伸了過去。
宋青柚握住他掌心,看清傷口後忍不住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