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他們再聊什麼,宋青柚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神山,失溫,求佛。

這些事傅聞州從來沒跟她說過,宋常也沒有。

細細密密的痛感湧上她的心口,全身的血肉都仿佛被割裂一般,宋青柚強壓下心髒處襲來的噸痛感,緩緩抬起頭,望向傅聞州,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看著他。

傅聞州怕她責備,喉結滾了滾,聲音有些急:“我有分寸,死不了。柚柚,顧白那張嘴有多誇張你還不知道嗎?”

顧白哼道:“我這張嘴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再說了,你還……草!老子閉嘴行了吧。”

他話沒說完就被傅聞州一個眼神製住,哼了哼沒再往下說。

宋青柚深吸一口氣,指尖緩緩覆上腕間的那串避世珠,這串珠子也是他給她求來的。

傅聞州那樣年少輕狂,囂張肆意,從來不信神佛的人,卻會為了她三跪九叩,一步一祈。

她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隻知道自己的心髒是被灌得滿滿當當的酸澀。

從小到大在她生活的環境裏,沒有人會為她這麼做,那些人隻會計較利益,衡量得失,所以她學會的也隻有這些。

傅聞州是她生命裏的意外和特例,這個男人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把她當成他的命。

宋青柚想,以後她若是真的死了他該怎麼辦呢?

她的病終究是治不好的,生來就帶在身上的痼疾,該如何治得好。

老師在前年就說過,她的命隻剩下三五年光景,宋青柚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活著。

求生的欲望第一次超過了複仇的欲望,她想要活下來,陪著傅聞州過一輩子,她希望他們的一輩子可以很長很長,而不是隻有這短短的三五年。

宋青柚沒有做聲,隻是很輕地撓了一下男人的掌心。

傅聞州驟然怔住,眼神刹那間變得深暗,眸光緊緊鎖住宋青柚。

宋青柚抬起眼簾,鬆開握住傅聞州的手,端起他麵前的酒杯,緩緩站起身:“聞州第一次帶我來見朋友,這杯酒理應我敬諸位。”

眾人神色一頓。

傅聞州皺眉想將她手裏的酒杯拿下來:“柚柚,你不能喝酒。”

宋青柚捏了捏他的耳垂,柔聲道:“一杯酒不礙事,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作為你女朋友,這杯酒是我應該敬的。”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誰都知道宋青柚這杯酒是什麼意思。

傅聞州壓著眉宇,戾氣盡顯,“要敬,也是他們敬你。”

所有人都屏息沉默,這一圈的人有人是朋友,有人是競爭夥伴亦敵亦友,但京城九少的名頭不是隨便給的,這八個人代表著京城最上層的權勢,哪個人的身份地位都不比誰低。

這杯酒宋青柚敬,他們可以喝,顛倒過來,沒人動作。

顧白掃了一圈,唰地一下帶開凳子,端起麵前的酒:“來,我先敬一個,”

他嬉皮笑臉的把一杯酒盡數喝完後拉了旁邊的徐澤湛一把:“起來啊,聞州好不容易把惦記了這麼多年的心上人帶來,你這點麵子都不給?”

徐澤湛勾了勾唇,站起來,“得,我敬你,弟妹。”

顏少欽“嘖”了聲:“宋青柚,咱倆是合作夥伴,按道理來說這杯酒誰也不用敬,但我今天既然來了,總不能壞了瘋狗的規矩,來,敬一個。”

梁沐川笑了笑,“大家都敬了,我也不好當這個例外。”

緊接著,沈觀南,薑之遠,楚梵,顧若都站了起來,每人給宋青柚敬了杯酒。

宋青柚眸色微動,捏著杯子的指尖緩緩收緊,朝他們一笑,“謝謝。”

說完便將杯子裏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