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房間裏隻有低低的嗚咽聲。
傅聞州動作輕柔地拍著宋青柚的背,嗓音和夜色融為一體,低沉暗啞:“柚柚,別哭。”
宋青柚很少會哭,她從小在宋家受盡欺淩的時候也不會掉一顆眼淚,因為她知道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
可是在傅聞州麵前,她總是忍不住哭。
大概是因為知道有人始終會耐心哄她。
宋青柚抬起眼眸看他,“怎麼穿徐澤湛的衣服?”
傅聞州抱著她站起來,後背冷汗涔涔,他麵上卻不動聲色:“我的衣服髒了,就穿了他的。”
他把人放在床上,隨後自己也躺了上去,從身後擁住宋青柚,同她十指交握。
宋青柚轉過身,窩在他懷裏,聲音帶了些哭腔:“當地的居民說進去迷霧深林裏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你在裏麵這麼多天,有沒有遇到猛獸襲擊?身上有沒有受傷?”
傅聞州低聲笑道:“哪有外人說的那麼恐怖,我這麼久沒出來是因為迷路了,我跟你保證,一隻猛獸都沒碰見,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麵前嗎。”
傅聞州表現的實在太過正常,看不出絲毫異樣,宋青柚還是有些擔心,伸手想要撩起他的衣擺查看。
傅聞州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牽起來在她手心親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輕笑:“寶貝,你這樣我會以為你想撩撥我。”
宋青柚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臉頓時紅了,“你、你別胡說,我哪有那個意思。”
傅聞州捏著她的掌心軟肉,像是在把玩一件上好的白瓷,“真的沒事,柚柚我好累。”
宋青柚聽他說累,想到他這麼多天來一直在深林裏沒睡過一個好覺,心髒疼的快要窒息,“你睡,我看著你睡。”
傅聞州頗為無奈的笑了:“姐姐,你這樣我哪睡得著,一起睡,好不好?”
宋青柚說:“好。”
月色下,兩人相擁而眠,在這寒冷的冬日,成為彼此唯一的依偎。
耳邊呼吸聲漸緩,暗夜裏,宋青柚一雙清冷的眼睛緩緩睜開,她慢慢從傅聞州懷裏出來,動作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他。
傅聞州實在太累了,連續一個多月沒有休息好,此刻睡得很沉。
宋青柚沒有開燈,她怕燈光刺眼,會弄醒熟睡中的男人。
她借著月光找到擱在床邊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穿上拖鞋繞到另外一側,站在傅聞州麵前。
垂眸看了男人一眼,忍不住抬手在男人的臉頰輕輕撫摸,眸底纏綿眷戀。
隨後,她收回手,作了一個深呼吸,終於鼓起勇氣掀開傅聞州的衣服下擺,燈光照進他身體的那一秒,宋青柚仿佛被抽掉了靈魂。
她目光呆滯了瞬間,大腦有根弦斷了,手指顫的厲害,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哭出聲音,眼淚像是決堤般順著眼眶一顆一顆落下,眼眶通紅。
她捂住嘴唇,在寂靜的夜裏無聲落淚。
宋青柚不敢拆開那些包滿全身的紗布,她蜷縮在角落裏,安靜地坐了一夜。
天快亮時,她拖著幾乎凍僵的身體下樓,在樓梯口恰巧遇到穿著袈裟的雲念。
宋青柚第一次見到雲念,見他這一身裝扮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你是雲方大師的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