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做錯事的從來都不是你。

傅聞州這句話讓宋青柚平靜的心起了一絲波瀾。

是啊,做錯事的從來都不是她,為什麼承擔後果的卻是她呢?

這真的公平嗎。

宋青柚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擁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健康鮮活的生命,這樣簡單的夙願竟然這麼難以實現。

如果她不曾碰到傅聞州,她的生活可能還是一片灰暗,而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自己。

所以她為什麼要一直去試圖理解和包容宋檸的做法呢,宋檸無辜,她就不無辜嗎?

宋青柚好像突然之間就想明白了,曾經耿耿於懷的仿佛也並不值得一提。

窗外有一陣風,伴隨著宋青柚的聲音很輕的吹進來:“嗯,我知道了。”

雲念和傅聞州沒有繼續往下說,既然宋青柚說知道了,那就代表在她心裏已經有想法了。

雲念休息了兩日,說是緩解旅途勞頓,到第三天的時候他便起了一個大早就開始研究師父留下來的醫書。

宋青柚的病想要根治太難,目前隻能用藥先吊著,但師父能治好宋檸,他也能治好宋青柚。

雲念對這點倒是很有自信,他住在別墅的後院,連著好幾天都未曾出現過,吃飯什麼的都是傅聞州叫人直接送過去。

宋青柚這會剛從別苑出來,今天是雲念第一次給她用針灸的方式進行治療,效果還算不錯,針灸完之後她覺得心髒的負荷都輕了很多。

傅聞州全程陪著她,一直等她做完才開車去鼎盛。

傅北的車子停在門外,宋青柚目送傅聞州的車離開後才上車。

“去醫院。”

哪個醫院自然不用宋青柚多說。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宋青柚徑直往頂層的方向走,宋琛如今是個植物人,一直住在醫院的頂層VIP病房,待遇挺好的,除了醒不過來。

同行的醫生正在和宋青柚彙報宋琛的近況。

“宋先生目前的情況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醒來的跡象,生命體征平穩,隻是恐怕……”

醫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宋青柚見狀問:“恐怕什麼?”

醫生道:“宋先生醒來的幾率太小,恐怕這一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當個植物人了。”

這個結果宋青柚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這醫生如此負責。

她軟聲寬慰:“生死有命,醒不過來這也是他自己的命,和您沒關係,您放心,我這次來不是追究這些的,隻是來看看我哥哥。”

在外人麵前,宋青柚總是那個清冷柔弱,做事體麵的人。

醫生不疑有他,幫她推開病房的門:“那您先進去,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

宋青柚柔聲道謝:“好的,謝謝醫生。”

宋青柚轉身走進病房,傅北在外麵替她將門關上,守在門口等她。

宋青柚視線在屋裏轉了一圈,旋即落在病床上躺著的男人身上。

時間才過去三個月,但宋琛的身體明顯瘦了許多,宋青柚走過去將營養液的吊瓶速度調慢了些。

書桌上放了一本書,她隨手拿起,坐在宋琛床側,翻開一頁。

是一本雜誌,裏麵有宋琛曾經的專訪。

宋青柚漫無目的翻了一會,合上書放在一旁:“宋琛,好久不見,我聽說人在成為植物人之後也是有五感的,不如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宋青柚說:“宋遠死了,宋微和宋時還有你的小媽都在監獄裏待著呢,現在我是你唯一的親人,是可以簽放棄你生命權利的人,你說,我要不要在那份放棄治療同意書上簽字呢?”

她的語速很慢,像是故意折磨宋琛似的。

“那你就隻能死了,哥哥。”

宋琛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毫無反應。

宋青柚頓覺無趣,抬手從他的發尾上拽下一根頭發放進密封袋裏,隨即站起身,走了兩步腳步突然頓住。

她回頭看了一眼宋琛,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宋青柚伸手將宋琛床邊的輸液調到靜止,冷靜地站在一旁看他手上的血液回流,機器發出警報的聲音,欣賞了幾秒後,她彎腰按響了呼喚鈴。

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身後一大波醫生和護士衝進病房內,為宋琛做緊急的心肺複蘇。

傅北聽到聲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跟在宋青柚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直到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