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樹王」創造了須彌雨林,又通過教令院將智慧賜予國民。即便她與世長辭,其美名也仍在家喻戶曉的故事中傳唱。
而信仰的崩塌絕非常人所能接受,好在舊神很快便有了替代。
因此在神隕之後被賢者們迎回淨善宮的「小吉祥草王」,更像是一種符號化的象征——以此昭示神明的庇佑並未從這片土地上消失。
在坊間傳聞中,有不少人猜測納西妲就是大慈樹王的轉世,同樣都是綠瞳白發,人們不由分說地把所有期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究竟是誰,如何降生,又具備怎樣的權能,知曉答案之人少之又少。
“神明尚且年幼,相信吧,她總有一日能夠比肩大慈樹王。”
那些極端的信徒們像是看見了曙光,終於尋覓到了發泄信仰的機會。
他們耗費心血修築了淨善宮,「要求」納西妲入住其中,以獲得全提瓦特最安全、最不受打擾的寧靜生活。
時光飛逝,納西妲卻弱小依舊。
“她隻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不行,她還沒有引導須彌繼續的能力...再觀察一陣子吧。”
城中至賢對閃爍其詞,民眾逐漸從回避的態度中讀出了答案,不再奢望神明的智慧憑空降下。
星河鬥轉,日月遷移。
如今,已經沒有誰再對「小吉祥草王」抱有期望,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淨善宮裏隻安置著他們對大慈樹王的思念而已。
納西妲的身份尊貴依舊,可訴說的忠告卻變得分文不值。神位早已被架空,隻有在「虛空」裏檢索不到想要的資料時,這位神明才會發揮些許作用。
高位空缺已久,更是滋生了欲望膨脹。
當賢者們早品嚐到了「至高」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也不願意放棄這份優越。
...
“我堅信小草神實力有限,百年來她都未能取得多少進步,怎麼可能在最近幾天就飛速成長。”
冷靜下來的大賢者似乎茅塞頓開,一下子想通了很多問題的關鍵。
淨化黑雨≠實力強大,這或許隻是她未知的權能而已。
“退一萬步講,這場黑雨範圍極廣,幾乎覆蓋了整個森林,她解決麻煩後又能留有多少力量?或許...現在正是她虛弱的時候。”
會議室內,各院賢者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麵色各異。
“各位別忘了,小草神一旦回歸,勢必要收回你我手中的權利。為了立威,諸如殺雞儆猴的事情難免要做,到時候我們怕是連性命都保全不住。”
聽聞此言,有幾人麵色變了變,像是牆頭隨風擺動的草根一樣,在心中不斷盤算著利害得失。
“錯了,錯了!小草神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不就是在給我們機會嗎!”
因論派賢者起身否決道,他主修曆史學和社會學,其先輩便是大慈樹王狂熱的維護者,此刻最是難以接受大賢者的暗示。
他隻是難以割舍權利,不代表就想與神明反目成仇。
自魔神戰爭以來,提瓦特大陸的寧靜全都是由神明守護,那股尊重深深紮根在所有人類心底,即便是一無是處的幼年神明,也不該蒙羞背叛的恥辱。
“不,她是在虛張聲勢,否則沒必要多此一舉。”
大賢者言之鑿鑿地說道,仿佛剛剛在淨善宮內被嚇到腿軟的不是自己,當然,這話語中的鎮定還是給了其餘人不少信心。
他們紛紛望向因論派賢者,目光中夾雜著對異心者的排斥,深邃幽怨,叫人汗毛倒豎不寒而栗。
“太荒謬了...我,我要退出!”
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將至,因論派學者磕磕絆絆地離開了座位,渾身發冷著,直衝會議室大門而去。
下一刻,刺鼻的火藥味散開,火光乍現,子彈穿膛而出。
破空聲宛若死神揮舞的催命鐮刀,極速且致命。
大賢者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這凡是間屋子裏的活人,全都得和自己戰在同一戰線。
“哼,當時推舉你的時候,我可沒想到你會這麼幼稚。”
大賢者收起藏在袖中的槍管,目光陰狠地掃過其餘眾人,嘴裏不屑冷哼道。
趁熱打鐵,他還要利用此刻的威勢讓各院賢者臣服。可餘光一瞥,應死之人竟仍僵立在原地,被一團雷霆映照得滿臉湛藍。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這樣猜忌一位剛剛替你們解決了黑雨的神明,是不是太過分了?”
清冽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名賢者耳中,雷霆漫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化作密密麻麻無數道尖刺,逼迫著他們乖乖就範。
“我暫且無權處置你們,不過納西妲倒是夠格。收拾垃圾,清理門戶,本就是當家主人才該做的事情。”
滿屋驚叫聲中,中蘇就好像個雲淡風輕的過客,看也不看這些權利熏心的蠢蛋一眼,徑直就往上方穿梭而去。
“叛賊還敢把神明關押在頭頂?哼,想體驗舉頭三尺有神明嗎?真是夠惡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