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人為?
常晞根本沒心思管她。
常子衛卻一反常態,決定一查到底。
很快就從孫氏的床底下找到一大包藥沫子,上麵還寫著服用的時辰,以及服藥期間的種種忌諱。
其中有一條:每一間屋裏的藥神隻有一個,一旦有其他人同時吃藥,藥神就可能易主,不再庇佑她,之前服的療程就算白費了。
看著單子上用朱砂寫就的字,五奶奶突然就打了一個寒噤。
她想起了幾年以前,八小姐感染了風寒,發燒咳嗽個不停,孫氏卻硬是瞞著家裏人,不讓給八小姐請醫問藥的事情來。
幼子嬌弱,一個小病就可能釀成大禍,婆婆卻為了給自己求子,不惜拿親生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虎毒還不食子呢!
五奶奶徹底無語了。
孫氏犯下的錯誤沒辦法拿到明麵兒上說,否則肯定會影響常家女子的清譽,常子衛想了兩天,決定把她放到隨安的鄉下去。
“那是你祖母留下的一處小莊子,三麵環山,地方很偏僻,也不值什麼錢,以後就讓她到那邊去思過,每年送些銀子過去就行了。”
如今的常子衛已經心灰意懶,對孫氏再也無話可說了。
常晞有些吃驚。
她想到了粉妝玉琢的八妹常暄。
原以為父親會一紙休書休了孫氏的,這樣一來,家裏沒了主母,由五嫂代為照顧常暄也就名正言順了。要是孫氏還占著太太的名位……事情反而難辦。
“那暄兒該怎麼辦?“她不由得問道。
常子衛的眉宇間盡是冷漠:“她幹出那些事時,可曾想過自己還有個女兒?"話雖如此,他還是猶豫了片刻,沉吟道:“讓你五哥和五嫂幫著教養,你覺得怎麼樣?"
那當然是最好了!
常晞馬上表示了同意,想了想,又道:“對外就說她是生了病,怕過了病氣給家裏人,這才挪到老家靜養的。隨安的物價低,再算上跟過去服侍的仆婦們,每年四十兩銀子足夠了。每半年派個人去給一次,順便也看看那邊有事沒事。"她擔心孫氏不安分,自己偷跑出去,再鬧出什麼事來,每半年去看一次,她們也好有個警醒!
常子衛點了點頭:“就按你說得辦,讓你五嫂挑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跟她一道去,以後就留在那邊服侍她。”
“太太身邊服侍的人怎麼發落?"常晞問。
"胡媽媽和素錦兩個都打發了,其他的你們看著辦就行了。"常子衛對這些細枝末節並不關心。
常晞的心裏一寒,片刻後才道:“有幾個年紀大的,今年就該放出去了,至於其餘的人,咱們家裏也用不上,還是送回孫家去吧。
常子衛點了點頭,就示意她下去。
常晞出來後直奔五奶奶的屋裏。
外間的炕上已經撤下了炕桌,五奶奶正坐在炕東頭,陪著鈞哥兒玩丟沙包呢。
鈞哥兒的胳膊短小,經常接不住五奶奶丟來的沙包,每到這時候,他就會撒著嬌撲向母親懷裏,兩隻小手氣鼓鼓的攥成拳頭,以此來表達不滿。
陳媽媽等人都站在地下,看著她們母子倆直笑。
自從七妹妹走後,這樣溫馨融洽的光景,也隻有在五奶奶的屋裏才能夠看到了。
常晞忍不住放輕了腳步,不忍心打擾她們。
那邊鈞哥兒從母親懷裏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門外的常晞。
“陸姑姑!"鈞哥兒笑著叫起來。
屋裏的其他人這才注意到她的到來,紛紛上前來行禮讓座兒。
五奶奶笑著糾正他:“不是陸,是六,六姑姑。”
鈞哥兒就歪著頭,很用力地學了幾句。“陸……六……姑姑!”
常晞直接坐到了炕沿上,一把抱起鈞哥兒,在他的兩邊臉上各親了一大口:“我們鈞哥兒真厲害!今天吃了多少東西呀?"
最近五奶奶正在給鈞哥兒斷奶,鈞哥兒適應得很快,他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白麵糊糊、菜糊糊、蘋果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