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承遠是誰呀,在官場混跡了這麼多年,什麼場麵沒見過,表情調整得很快,在他轉頭看向淩冀和穆戰陽時,已經是一副和善的笑意模樣。
“王妃娘娘說得對,就有勞穆將軍與冀管家好好地核對一下。”
再看回來時,他的目光如陰冷的寒劍,直瞪向正將茶碗遞到淩宸翊麵前,讓他喝的秦茉麵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又看到了她一般。
那時也正是炎炎夏日,就在一處湖邊的茶寮裏,她就坐在窗前目光淡然,麵色清冷地喝著茶,就是那一眼,讓他直接淪陷了。
當時他就想過,如果可以得到她的青睞,他可以拋下一切地帶著她遠走高飛,去一個讓那些人找不到的地方,就與她相守渡過一生。
可是那不過就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無論他在她的麵前怎麼樣製造機會相遇,都隻能得到她疏離又禮貌的回應,他以為她隻是性情冷淡,見誰都會如此罷了。
但當看到她依偎在秦淵懷裏嬌羞地笑,會輕扯著秦淵衣袖撒嬌,會因為秦淵摘下一朵桃花插入她的發間而羞紅麵頰時,他才知道,原來她的千嬌百媚隻對秦淵一人,當時的他有多難過,有多失望,更有多恨那個人……
他恨不能親手殺了秦淵,隻要他死了,那麼這個女人,就是他的了。
可直到她被壓跪在自己麵前,受盡了他的羞辱與折磨,她都依舊瞪著不屈服的眼睛,鄙視著他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失敗了。
再看到如此相似的麵容與神情的秦茉時,他再次有了那種衝動,他想親手掐死她。
秦茉在喂著淩宸翊喝完水後,他就指著自己的嘴角,示意讓她給自己擦嘴。
秦茉無奈的一笑,隻能拿起帕子為他拭了下本就無水跡的嘴角,看他得意的樣子,方才寵溺地笑了笑,再摸了下他的頭。
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已經快瞪出眼淚來的夏承遠時,她麵上已經是一片無波漠然的表情。
然後站起身來,向他緩步地走去,在兩人還有五步遠時,她停下來,輕聲道:“如果我是夏太尉,定不會在此時、此地,露出如此的表情來,我家殿下隻是病了而已,好壞人還是分得清的,而且殿下向來不說謊,他的話可信度是很高的。”
夏承遠立即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收起剛剛的表情,轉上了和善的笑意,眼睛也向淩宸翊所坐著的方向瞄了一眼。
還真就與正目帶戲謔的淩宸翊的目光對在了一起,這讓他心中一驚。
秦茉轉身就坐在與他隔了一椅兩幾的位置,再回手接過硯月奉上來的茶,揭開茶蓋輕刮著,再緩抬頭的看向夏承遠。
“夏太尉,明人麵前就不說暗話了,你這一出大戲應該是唱砸了吧,不知接下來,還要怎麼唱呢,但是想讓我幫你的想法,是不是就打消了。”秦茉慢條斯理地開口。
夏承遠知道,這本就是明擺著的事,原本兩人之間本就不多的牽連,已經被他親手斬斷了,早知如此,他應該緩一緩的,對梅若雪晚下手些時日,也是牽製她的一個籌碼。
他卻沒有太過慌亂,也一樣拿起桌幾上的茶抿了一口後,壓低聲音道:“璟王妃好心智,可你現在如此明說,就不怕你這個身份不保嗎?”
“怕呀,脖子上隻長了一個腦袋,掉了就不會再長了,想來這話對於夏太尉不陌生吧,當年在鳳仙山莊時,你可沒少拿這句話嚇唬我及我身邊的人,還是挺成功的,所以現在本王妃也把這話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你,夏太尉府裏的人可不少,大小真假主子就有十幾個,要是腦袋全都掉了,真是按不回去了。”秦茉語氣淡然,唇角間的那絲陰冷的笑意一直都掛著,嘲諷的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