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個小太監進來,與雲公公說了兩句後,又退了出去,雲公公通傳:“皇上,淩瀚維被押來了。”
“你們幾個起吧,將人帶上來。”皇上說完,轉身坐回到了龍椅中。
侍衛押著帶著鐐銬的淩瀚維進殿來,原本向來注重儀表的他,此時是蓬頭垢麵,身上的囚服髒兮兮的,腳上因戴了鐐銬的原因,腳踝處都已經被磨破了,有些血肉外翻。
他跪地殿內,一直垂著頭,在雲公公的提醒下,他才恍惚地磕頭道:“罪臣淩瀚維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上看著他此時的樣子,心中卻沒有一點波瀾,麵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看不出喜悲來。
一個想要密謀造他反,拉他下台的兒子,哪怕他以前再孝順,現在也一樣沒有親情可言了。
皇上淡聲的開口:“淩瀚維,可知道今日讓你來,所為何事?”
“兒臣……不對,是臣不知!”淩瀚維立即改口道。
“那朕就提醒你一句,六圍城!三頭山!”皇上說話間,端起參茶來喝了一大口,壓下心火。
淩瀚維微垂頭地閉上了眼,好半晌方才再睜開,卻沒有抬頭看皇上,而是輕搖了下頭。
“在三頭山的山林中,有一處修建的莊子,裏麵駐有三萬餘人的隊伍……”淩瀚維沒有隱瞞地如實回答。
“四弟,你怎麼如此糊塗!”陽王突然悲喝了一聲。
皇上抬起陰寒的目光直盯向他,隻見他就差捶胸頓足了,表現得很是悲痛的樣子。
淩瀚維這時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裏一片淡漠,還有點失焦地看向身側站著的那四個人。
從他人的臉上,一一地掃過後,最後再定格在了陽王的麵上。
“多謝陽王兄還認在下這個弟弟,要是能再早上幾年,兄弟們和睦相處,沒有任何的分歧該多好,有些事,過去了,再想找回原本的樣子,不可能了……”淩瀚維明顯是話裏有話。
他慘然地笑了笑後,緩緩的挺直了肩背,看向皇上時,已經是淚眼婆娑:“父皇……請允許兒子再這樣稱呼一次,兒子自知罪孽深重,也怪兒子識人不清,沒有主見,聽信了他人的讒言,方才會落得個今日這般的下場,兒子自知有愧於父皇多年的教誨,辜負了父皇的期望,讓父皇傷心,更讓皇家在天下百姓和朝臣麵前丟了顏麵,兒子罪該萬死!”
“看來,這天牢裏麵你沒白待,能想通這麼多的事情來,也不妄朕的用心,那麼來說說這三萬餘人吧,你是何時開始招募的!”皇上根本沒被他的話觸動。
皇上的這種反應,也是讓淩瀚維有一點意外,他還以為賣慘可以喚起皇上與他的父子之情,怎麼也能從那不見天日,又環境惡劣的地方走出來,哪怕是關在宮裏的一處地方,也比在那裏要強上百倍。
但他調整的能力還是很強的,馬上垂下頭來,又換成了一副慚愧樣的哽咽道:“那是三年前,兒也奉父皇之命,前往潭洲郡視察,途經魏陽郡的六圍城時,發現那裏的地形很特別,於是就留了些心,在那裏停留了幾日,後來就派人各地進行招募,再將人放在了三頭山的山林之處。”
“三年!這麼說,你有囤兵養兵的想法,應該比這三年之期還要久嘍!”皇上冷揚了下嘴角的道。
淩瀚維輕點了下頭,這才再緩緩的抬起頭來,麵上一片難過與悲痛的道:“父皇,不是兒子生怨,而是……父皇,兒子一直都想問問父皇,為何兒子會這般的不受父皇的喜歡,兒子到底是哪裏做錯了,又做錯了什麼,才會讓父皇如此厭惡兒子呢……”
“你是這麼認為的?”皇上沒接他的話,反又問了回去。
淩瀚維用力地點頭:“是!兒子一直都想不通這一點,同時父皇的兒子,看看太子哥哥,就算是病薨了,父皇對於他的思念,絲毫沒有改過,又看看陽王兄,無論他有什麼錯,隻是一筆代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