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眼睛直直的,生生的,沒有光澤,曾經幽深的雙瞳變成了令人不可捉摸。
“秦放?”吳局長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嗯?”秦放答應著,但沒有任何表情,就像小時候,有人突然喊了他一聲,他聽見了,就答應了。
僅此而已!
“秦放?你可不要嚇我啊?你的腦子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啊?你是不是出院太早了?”吳局長發出一連串的問話。
“出院不早,都住院幾個月。”秦放笑了一下說,依舊玩著手指頭。
如果是以前,秦放怎麼也舍不得呆在這裏,與吳局長廢話。
“這……”吳局長的心提起來又放下,放下了又提起。
如果將秦放當成傻子對待的話,他怕萬一他沒有變傻呢?
如果將秦放當正常人對待的話,這不對呀,咋怎麼看都像沒有恢複記憶的樣子?一問三不知啊!
這、這、這!
“秦放,在醫院裏,聽說是你老婆將你哭得活過來的?”吳局長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走到秦放身邊,摸了一把他的額頭,故作好奇地問。
“嗯,是我老婆將我哭活的。”秦放點點頭說。
“那……你老婆現在哪裏?”吳局長繼續試探。
“她回我老丈人家裏去了,她是總裁。”秦放像一個聽話的孩子,吳局長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秦放,你知道你的辦公室在哪裏嗎?”吳局長又問。
秦放不做聲。
吳局長連忙又問:“秦放啊?秦放同誌?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振興局。”秦哥一口答道。
“我們這個辦公室是誰的辦公室?”吳局長用手比劃著,還指著牆上錦旗上自己與秦放的名字。
這是秦放清理了青菱村河溝子後,青菱村的村民們送來的錦旗,在吳局長的要求下寫下了振興局前三位高官的名字。
吳局長的名字。
秦放的名字。
還有白處長的名字。
就算是白處長離開了振興局,但這象征著振興局功勞的錦旗依舊像模像樣地掛在這裏,讓走進吳局長辦公室的人們一目了然。
振興局,振興鄉村,無比輝煌,名聲第一。
“這是吳局長的辦公室。”秦放用手指著錦旗,一字一句地說。
“這是吳局長的名字。”
“這是白處長的名字。”
“這是我的名字。”
“秦放?秦放啊?”吳局長又走近秦放,又問。
“別人,別人為什麼要送給我們錦旗啊?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景?”吳局長恨不得將錦旗扯到秦放的眼睛跟前,問一問他到底對不對自己問話的意圖?
但……
“唉!”吳局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喜憂參半。
喜的是,秦放終於沒有能力捏住自己的小辮子,那個臭女人葉小雲的案件。
憂的是,振興局怎麼能養個廢人?那不是剝奪振興局的勞動力?
如果那樣的話,上麵追究下來,自己這個連任的局長,還要麵臨下一屆的競爭,又該如何?
三年一屆的競爭,說來就會來,快得很。
“秦放,你現在有什麼想法的話,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吳局長雙目鎖定秦放,像一位語重心長的智者,解決年輕人麵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