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一見陳氏,不由老淚縱橫,道:“三天兩頭說你病了,你這身子骨怎麼比為娘這一把老骨頭還差啊。”
小閑行完禮起身,瞅了她一眼,便垂下頭,做溫柔嫻淑狀。隻見老太太滿麵紅光,眼神犀利,哪裏像是六十多歲的人?
陳氏也跟著哭,道:“女兒不孝,讓娘親擔心。”
趙老夫人歎道:“你也知道你不孝?那還不好好活著,非要讓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不成?”
這話說得重了,陳氏大哭起來。
張氏瞄了一眼旁邊做拭淚狀的小閑,笑道:“你這孩子,不說勸著婆婆點兒,還跟著哭,成什麼樣子。”又對趙老夫人道:“如今玨娘連兒媳婦也有了,你老人家快別說這些不開心的話了。明年就要抱重外孫子了,應該高高興興的才是。”
一聽重外孫子,趙老夫人的淚馬上停了,臉上還留兩滴濁淚,卻拉了小閑的手,道:“可懷上了?”
這才成親幾天,哪裏就知道。小閑隻有陪笑做含羞狀。
陳氏心裏格登一下,還真沒想到這件事上頭,若是小閑懷上了,三郎豈不是有了後?
張氏已笑著拉趙老夫人坐了,道:“哪能這麼快脈出來呢。若是有了訊兒,玨娘還不上緊著著人來報?”
“那是一定的。”趙老夫人對女兒很有信心,轉頭看小閑,便越看越順眼,指了身邊的位子,道:“過來坐,我仔細瞧瞧。”
這模樣兒,這性子,看著不錯,怎麼玨娘就是看不上呢?趙老夫人轉頭對陳氏道:“人哪,得惜福。這孩子雖說出身不好,也是個有福氣的,又孝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親,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張氏笑道:“小閑可是太子妃的義妹。”
背靠鄭國公府,又有太子妃撐腰,這樣的人,在京城橫著走都可以了,哪能說“出身不好”的話。
趙老夫人怔了一下,道:“可不是。”又對陳氏道:“你以前不是想跟皇室搭上邊嗎?現在如了願,可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孩子。”
三郎有個太子連襟,可比娶丹陽公主更好啊。皇室無親情,兄妹之間,怎及得上周氏與柳氏之間的姐妹情?
趙老夫人的意思,陳氏一下子聽懂了。話雖然這樣說,可想到小閑的過往,心裏總是堵著一口氣,總是不平衡啊。若是一個個能這樣隨意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們這些根正苗紅的貴女,又怎麼活?
聽話聽音,趙老夫人認可了她,不枉她來這一趟,小閑心裏一顆石頭落了地。見陳氏神色猶豫,為避免尷尬,她道:“時候不早了,娘親和我該去東宮了。”又向趙老夫人和張氏解釋道:“今兒應邀去東宮賞荷花。”
張氏雙眼都亮了起來,道:“不知可否帶五娘一塊兒去?”
五娘是她嫡出的女兒,原想許給葉啟的,葉啟堅決不同意,最後說給了秦國公的小兒子,打算年底成親,現在天天在繡房裏學做針線呢。
小閑爽快地道:“行啊,隻要五娘願意去。”
張氏便叫丫鬟去傳話,讓五娘好生打扮了一起去東宮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