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竽的吹奏聲響起。聽入耳中沉悶、低幽,仿佛可以穿透無數層的防護,透入了人的心中。
但在這種低沉的竽聲中,聽者卻偏偏產生一種低到極點,忍不住要赫然而起、瘋狂亂舞的感覺。
低調鑽入人心,但偏偏不斷令你高調起來。簡直猶如從簡入奢一般,漸漸失去控製。
又好像吸了某種引誘人的東西,一開始著迷劑量不大,漸漸的卻失去了控製。當你發覺的時候,已經被魔障完全控製了。
這就是魔魅之音的要旨。
魔魅之音是魔音穀的鎮穀之寶,也是用於其明明位於北方,卻遙遙投靠武國的最有利依仗。殷穀主的決意是率領全穀勢力投靠武國,在得到了暗中的支持後,漸漸開始有了野心打算滅掉憐音一族。
二十年前的一場大戰中,憐音一族由於沒有憐伶之音的領悟者,不僅是玄氣提升缺乏核心技法的支持,更是直接在較量中完全落於下風。
魔魅之音可以提升魔音穀玄武者的實力,並對其他玄氣武者產生一定的壓製。殷穀主這邊,在以紫玉笛吹奏魔魅之音與白長老對敵時,因為沒有發揮全力,所以有空去留意音公子等人的作為。可他們一個個被逼牙脈帶的表現,簡直令他氣炸了肺。
殷穀主未在其中親身體會,自然不知道吳喆的玄氣又有了進一步提升,甚至對魔魅之音有了一定的抗性。他心中大為氣惱怎麼在自己音域覆蓋之內,這幫魔音穀之眾還被蕭若瑤殺的屁滾尿流?簡直就丟臉丟到家了!
直至殷穀主見弟子死傷殆盡,音公子、笙老、鍾老三人已經岌岌可危,迫不得已隻能取出魔竽,開始吹奏最頂級的音波功。
牽動多年舊疾、損耗真元的代價已經顧不得了。若是被武國的勢力得知吃虧如此大,以後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白長老雖然是新月巔峰,相較殷穀主功力略勝一籌,但仍是難以頂住最高級別的魔魅之音。他勉力試著再發清嘯,但卻張口難能,身形微微一搖晃,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
落在地上後,他便須凝神靜氣,在魔魅之音中壓製心魔悸動而不敢輕易動手了。
若是宗主、博通長老那種更高水準的高手,尚可以在魔魅之音中繼續進攻,以求打亂殷穀主的發功。但白長老與他實力並不領先太多,此刻一旦被壓在下風,便難以為繼。
在祠堂中的憐音一族也在肆虐起來的魔魅之音中掙紮,功力高的尚可凝神相抗,功力低的已經瞬間唇角溢血了。
“哈哈!讓你嚐嚐頂級魔魅之音的厲害!”鍾老大笑一聲,感覺身體猛然間有了新的力量,立刻轉變了之前還近乎於卑躬屈膝求饒的態度。
比較不應景的是,他的臉上還有被吳喆踢得打了幾個滾兒而留下的灰印子。
“好了傷疤忘了疼?”吳喆一笑,將下巴一揚道:“可憐你傷疤未好,就皮癢了!”
“你不受魔魅之音困擾?!”音公子等人大驚。
“不對啊!那日你還被穀主所困,怎麼今天就……啊!”笙老剛表示不敢置信,整個人已經被吳喆直接踹飛了。
三人驚惶地與吳喆對戰。
若不是吳喆抱著戲耍的態度,隻怕他們已經開始飆血當場了。
“嗯?白長老你這麼不叫喚了?”吳喆打了他們幾下,這才注意到白長老居然站在場中,緊閉雙目在運氣對抗魔魅之音,口中沒有再發出清嘯聲。
不會吧?他頂不住?吳喆沒有想到白長老對抗音波這麼吃力。
其實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掌握了憐伶之音的吳喆,已經渾然不將魔魅之音放在眼裏了。可別人卻不容易啊!
吳喆通曉了天敵憐伶之音,進化機體相當於得到了毒素的抗體,自然不會把魔魅之音放在眼裏。所以全場中,除了穆清雅之外,隻有吳喆是憐音一族這邊在魔魅之音壓製下最活蹦亂跳的了。
穆清雅此刻也是能夠保持清醒,甚至無需凝心全力對抗的。
九日前在與穆清雅一場迷亂中,吳喆下意識地用了不少從殷穀主那裏坑來的雙修技法。這是穆清雅的星級升的那麼快的原因之一,而她自己也受益匪淺。隻可惜很多功法是僅男女間好用,所以浪費了不少。
即便如此,吳喆的功力增長也堪喜。穆清雅也在其中玄氣突飛猛進,而且憐伶之音的領悟效果更佳。
“啊——————”吳喆張口就發出一陣憐伶之音。
憐伶之音?!
別說音公子等人,就連不遠處吹奏竽音的殷穀主也駭然。
蕭若瑤領悟了憐伶之音?!
魔魅之音驟然被啊聲壓得一滯,殷穀主身形晃了晃,才勉力站穩。
果然!她進了洞內,真的學會了憐伶之音!殷穀主心中冰涼。
騎虎難下,若是現在不趁著她領悟未久上不精通,趕快除掉這個禍根,隻怕憐音一族要接她之力重新崛起了!
不得已,他鼓起了十二分的氣力催發魔魅之音。一高一低兩種音波功,開始在祠堂前的青石廣場上爭個強弱。
憐伶之音恢弘大氣,啊音之後,仍是啊音,僅僅是高聲的婉轉單字重複,卻充滿了浩然之感。
簡單來說,就像是充滿正能量的陽光,以無匹之勢壓了下來,將代表了陰暗鬼祟的魔魅之音碾迫得垂死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