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才動了動唇:“過來。”
“啊?”她傻站在那裏,反應慢半拍。
顧瑾洲伸手拍了拍病床邊,“我讓你坐過來。”
薑奈幼兩隻小手攥了攥,看到他與剛才的反差太大,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坐過去做什麼?”
顧瑾洲稍微挪動姿勢,身體肌肉的收縮就牽扯著他胸口的傷疼,“我是因為你才受傷的,難道就不能坐過來關心關心我?”
薑奈幼無可辯駁,挪著小步伐,慢悠悠的走過去。
剛在病床邊站定,顧瑾洲就伸手將她一把拉扯著坐在旁邊,“我胸口疼,給我揉揉。”
他依然握著她的小手,似乎是忘記了放開。
薑奈幼低垂著眸,瞄了瞄顧瑾洲的臉,才將滑溜溜的小手從那隻大掌裏抽出來,“胸口有傷不能揉的,容易造成傷口破裂。”
顧瑾洲看了眼那隻空落落的手,就收回去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咳嗽了一聲,“咳……我全身都疼,你隨便找個地方揉揉。”
反正就是想找她索取報酬,不想放她離開這間病房。
薑奈幼這才伸起纖纖玉手,隨便抓起顧瑾洲粗壯的胳膊,就開始按揉起來。
力道沒多重,柔柔弱弱的,酥酥麻麻的。
顧瑾洲漸漸舒緩眉心,眯起雙眼,有點享受被她按摩的這種過程。
還別說,被小姑娘的手這麼按揉,可比自己平時這雙大手按起來舒服多了。
“我頭也疼,上麵也按按。”顧瑾洲抬起冷白的手指,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
“哦!”薑奈幼聽話般的,輕輕放下他的手臂,伸著手指,按向顧瑾洲的太陽穴。
手指碰到臉的那刻,顧瑾洲慢慢睜開了眼,鷹一般的犀利目光落在她臉上,“你學中醫理療的,是不是要經常給人這麼按?”
她這雙手這麼柔嫩,跟水做的似的,怎麼能隨便給人按摩呢!
“熟絡經脈,給病人做完針灸,會的。”她聲音柔柔地回道。
“那就換個專業。”顧瑾洲又重新眯上眸子,“你想學什麼?我跟你們院長熟,換個輕鬆一點的。”
“我覺得這個就挺好。”她受老趙頭的啟發和熏陶,就覺得學這個針灸理療就很不錯。
“就喜歡幹伺候人的活兒?”顧瑾洲又一次睜開眼睛,聽得有些不樂意了。
“你現在不就是喜歡被我這麼按揉嗎?怎麼,有意見?”她歪著頭問,手指按揉的力度也大了些。
顧瑾洲撐著手肘,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因為胸口疼的緣故,臉上表情齜牙咧嘴的:“你跟我按是合情合理,給別人按……”
“給別人按是我的工作。”她打斷他的話,“別再耗費你的力氣說話了,好好躺著,不然我用力了。”
顧瑾洲閉上唇,將臉稍微往那邊轉了幾度。
顯然是在跟她置氣。
薑奈幼揉著揉著,就將腦袋湊近了一點距離,輕輕在他耳邊問道:“救我傷成這樣,你後不後悔?”
顧瑾洲又將頭歪過來,“你檢查身體沒有?有沒有哪裏受傷?”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她勾著櫻桃小嘴問。
他緊張了幾秒,對視上她的眼神後,又故作不在乎的樣子,“關心你?我是怕你肚裏孩子有事。”
“我腿傷了。”她緊蹙雙眉,一隻手摸向自己的膝蓋下。
“哪兒?腿!”他立刻撐起手肘就要從病床上爬起來。
看他緊張的樣兒,她就用力把他腦袋按回去躺好,“我騙你的,看!這條腿好好的。”
她翹起那條腿給他看,一點事都沒有。
顧瑾洲一生氣,就牽扯著胸口疼得厲害,“再敢騙我,我就把你腿打折。”
薑奈幼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不開玩笑了,很誠懇地向他道謝,“今晚,真的謝謝你。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
“那三個人小混混呢?”顧瑾洲這才想起林子裏的那仨土匪,“報警沒有?抓沒抓住?”
薑奈幼伸手,輕輕撫摸他劇烈起伏的胸口,“你放心養傷吧,你助理早就在來醫院的路上給附近派出所打電話了。”
“那現在人呢?”他深惡痛絕問道。
“剛才派出所來醫院了解情況,白駒說他們已經被抓了。”
顧瑾洲攥了攥拳頭,咬牙切齒說道:“敢傷我顧瑾洲的女人,我一定要讓這夥人付出代價。”
聽聞此話,薑奈幼湊近了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舔了舔唇瓣問道:“你的……女人?”
顧瑾洲被這一問,剛才還蒼白的臉頰有些泛紅,“嗯。”
他竟然承認了。
薑奈幼有些意外,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顧瑾洲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眼神輕飄飄的從她臉上掠過,“難道不是麼?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
這句直白的話,頓時搞慌了薑奈幼的心神。
她抓耳撓腮,此刻隻覺得顧瑾洲的手臂像塊燙手的山芋,不敢再繼續按摩了,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害羞了?”顧瑾洲稍微歪頭看著她。
“那個……我先回樓上病房了,待會兒醫生要過來給我做檢查。”她低著頭起身,轉身就要走。
“我陪你一起。”顧瑾洲艱難的掀開被子,就伸著長腿,準備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