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煜讓鬱贏星重新躺好,順手給他拉過被子蓋上,按住他的手腕,邊把脈邊說。
“主持的藥方很好,但他當時為了壓製墨燕清風的毒性,開了不少猛藥,如今我診出你體內仍留有不少舊傷,準備將其中幾味藥換成更加溫補的藥材,你意下如何?”
“你是大夫,自然全聽你的。”
聽到鬱贏星這話,衛大夫心裏舒服了。
對呀,就應該全聽大夫的話,病才好得快嘛。
衛煜起身執筆寫下藥方,邊寫邊想,希望她以後遇到的病人都像鬱贏星這般聽話。
寫完之後她將藥方放在一旁晾著,轉身對鬱贏星說了幾點醫囑。
“都記住了嗎?”說完後她問道。
鬱贏星感覺自己聽了一籮筐話,抵得上之前半輩子加起來聽到的醫囑了。
很奇怪,這些重複又枯燥的囑咐由少女清甜的嗓音說出來,竟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無聊。
“記住了。”他清洌的聲線在此刻聽起來尤為乖巧。
鬱贏星見衛煜在收拾東西,問道:“你要走了嗎?”
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後,他掀開被子起身,“那我送你。”
“哎!”衛煜喊了一聲,氣惱地指著他,“剛說過的話你就忘了,我不是讓你施針後好好休息不要見風嗎?”
鬱贏星像被她這一指隔空點了穴,身體僵住,停下了要起床的動作。
在衛煜的注視下,他隻好又躺了回去,將被子蓋上。
“朝陽,”他對門口喝了一聲,“替我送衛小姐出府。”
“屬下遵命。”
見朝陽進來,衛煜抓起早就幹透的藥方,和他一同出了門。
“正好,我跟你講講這個藥方,你抓藥的時候記得……”
兩人漸去漸遠,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房間內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
鬱贏星沒有白日裏休息的習慣,眼下躺在床上不能起來,實在無聊得讓他難受。
朝陽回來時,見將軍已經穿好衣物,正靠在床頭看書,於是走進來回稟。
“將軍,衛小姐已經上了馬車回相府了。”
鬱贏星並未抬頭,視線停留在書上,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衛小姐囑咐了屬下抓藥時要注意的事項以及煎藥的火候,還叮囑屬下一定要監督將軍早晚按時服藥。”
還特意讓人監督他喝藥,當他是三歲小孩嗎?
鬱贏星無奈一笑,翻了頁書,“還有嗎?”
朝陽垂目回想,突然笑著說:“回稟將軍,衛小姐還說她字跡拙劣,讓屬下收著藥方,不要給旁人看。”
鬱贏星聞言,抬臉看向他,眸中之意不言而喻。
朝陽自然是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薄紙呈上。
鬱贏星接過藥方,看了幾行後眼中笑意加深。
衛煜的筆跡,與大多數人追求的行雲流水之感相比,的確可以說是字跡拙劣。
但他倒認為她寫得不難看,隻是字跡工整,一筆一劃都十分規矩,像是孩童剛學會寫字後那般方方正正的。
看著這張藥方,他都能想象到她執筆時一絲不苟的神情,定和她診脈施針是一樣的專注認真。
鬱贏星將藥方遞給朝陽,淡淡地說:“謄抄一份再去抓藥,她寫的這張,抄完放在書房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