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贏星垂下眸子,回味著衛煜剛才說的話。
娘親生前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她總說這世道留給女子的機會並不多,若是女子也可以走出宅門不用依附於男子,能闖出的成就不會遜於兒郎。
他之前聽時並不當回事,但此刻看著從容施針的衛煜,他第一次對母親的這番話產生了清晰的認同感。
良久後,鬱贏星突然出聲:“你說得對,大多數女子,的確沒得選。”
衛煜有些訝異地看向他,他一直沉默是在想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嗎?
她並不指望鬱贏星能對她的話有什麼共鳴,但見他真的有在認真思考,難免生出些意外的驚喜之感。
“不錯不錯,你覺悟很高。”
衛煜誠懇地稱讚一句,衝他豎了下大拇指,繼而又回頭專心致誌地觀察銀針的變化。
鬱贏星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其實心裏還有一句話。
他自認心不大,隻能裝得下一個人,以後他若是娶了妻子就斷不會再招惹旁人,決不讓心愛的女子沉溺在後院爭風吃醋。
隻是這種話說出來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倒顯得像欲蓋彌彰了。
所以他就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
衛煜越深入了解就越覺得鬱贏星這人還挺對她的脾氣的,故而聊嗨了之後隨口問了句。
“既然沒有心儀的女子,那男子呢?”
話音剛落,鬱贏星的聲音戛然而止,房間猛然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
衛煜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被他富有攻擊性的冷銳眼神一掃,頓時起了寒意。
終於她腦子像接上線一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句什麼話。
衛煜在心中懊悔,都怪這幾天話本看得太多,說話都變得口無遮攔了起來。
她心虛地笑了笑,安撫道:“腦子不太清醒,莫怪,莫怪~”
鬱贏星不辨喜怒地看著她,沒有吱聲。
她的話雖然冒犯,但還不至於讓他生氣,隻是他十分不解。
她一個姑娘,腦子裏成天在想些什麼?還是說現在的女子想法都是這麼…天馬行空?
衛煜覺得自己今天腦子可能確實不怎麼好使,於是打定主意不再閑聊。
一直到最後施完針,她都沒再說一句話。
鬱贏星看著衛煜收拾東西,輕咳兩聲,問道:“往年乞巧你都是怎麼過的?”
“跟我哥一起過,但他今天進宮赴宴了,所以我打算自己去酒樓吃飯。”
衛煜說完喊來朝陽,將自己準備的新藥方交給他,囑咐他以後就按這個藥方抓藥煎藥,切記不要搞混了。
鬱贏星有話想說,但礙於朝陽在場,衛煜又一直在和他講新藥方,無奈隻能憋著。
等到朝陽出去之後,他才說:“正巧我今日無事,不如這頓飯我來請你,如何?”
“不行,”衛煜直截了當地拒絕,“雖然你現在身體好些了,但施針後不能見風,你最好還是要臥床休息。”
鬱贏星抿了抿唇,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地被回絕了。
“本想了解了解乞巧節是怎麼過的,看來這次還是無緣了。”他失望地說。
衛煜聞言,好奇地問:“你之前從未慶祝過乞巧節嗎?”
鬱贏星自嘲地笑了笑,“邊關戰亂不斷,難得有休息的時候,別說乞巧節了,就連除夕有幾年都要出去征戰殺伐,何談慶祝。”
他的語氣中充滿遺憾,讓衛煜聽了心裏挺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