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馨在家的時候,也曾見過此物。
得知這東西,除了生火之外,每每有人與之接觸之時,都會被蹭得麵容黝黑,雙手甚髒。
可今日卻沒曾想,坐在龍椅之上的官家,居然會利用這種不起眼兒的東西,來寫詩作畫。
當真神奇,神奇得緊!
此時的柳檀馨,雙手拄在書案之上。
那雙眉目,就一眨不眨地瞧著案桌之上的畫作。
她的心中,也不是沒有質疑過。
明明在此之前,我的賭注就是:
一旦我贏了,那麼就令官家為我作詩一首。
怎麼一轉眼,這官家,竟在那宣紙之上作起畫來了呢?
雖然此時的柳檀馨,心中疑惑甚多。
但看趙吉作畫之時十分認真,她卻也沒有出言打攪。
隻是在那處靜靜地看著,與此同時也想瞧瞧,趙吉在此刻到底想畫出一幅怎樣的畫來。
趙吉作畫的速度飛快。
不一會的工夫,一個人物的精美肖像,便躍然紙上。
隻見此人,頭戴青冠,折扇輕搖。
一身純白的衫子,嘴角含笑。
行走在一處,無比熱鬧且繁華的街道上。
當真是,說不出來的風流瀟灑,俊逸瀟灑。
柳檀馨看著,看著。
竟忍俊不禁地輕呼出聲:
“這,這人,這人卻是官家!”
此聲剛一出口,柳檀馨便用自己的小手,忽地將櫻唇捂住了。
再看向伏案作畫的趙吉之時,雙目之中,也滿含愧疚之色。
因為她知道,在別人做畫亦或者寫詩的過程當中。
出言驚擾,那可是十分不禮貌的。
雖然她在很久之前,便已然知道了這個禮節性問題。
但那圖卷之上,其人物的身形樣貌,簡直就跟趙吉,是從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一般。
像,實在是太像了!
一時之間,柳檀馨神情恍惚之極,方才沒了克製,進而輕呼出聲。
在此之前,我也曾請宮中的畫師們,為我畫過一些人物肖像圖。
雖然那些宮廷畫師們,在技藝方麵,當真無可挑剔。
但就其人像細節方麵,卻仍有許多不像之處。
可此時,官家所繪畫的這種肖像圖呢?
其神態之生動,麵容之自然。
便真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物一般!
也不知官家此種繪畫技法,又是從哪裏學到的?
柳檀馨想著想著,她的那雙妙目,便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趙吉的身上。
久久,都不曾離開。
因為她就發現,今天的趙吉,跟往日當真大不相同。
就仿佛,憑空換了一個人似的。
就在柳檀馨的心中,詫異不解之際。
那趙吉手上的筆法,卻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減慢。
雖然此刻,那畫作當中,一個人物已然畫成了。
可這,卻不是趙吉想要的最終結果。
但見趙吉的筆法,又從宣紙的中心區逐漸向四周延展。
而那畫筆之下,所著重描繪的點,也從人物放在了周圍的景致上。
陣陣春風,搖曳著街道兩旁的古樹。
既吹落了,生長於桃樹之上的桃花。
也席卷著,天空之中,仿若牛毛般的細雨。
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緩緩行走在眾人的身旁。
馬車之中,鳳簫之聲四處回蕩。
悠遠,而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