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思索了一會兒:
“那定然是用來包紮的紗布不幹淨了?”
“再說了,如此重要的物事,理應去那藥鋪采買方才放心,畢竟他們那處做出來的東西,也會更幹淨一些。”
柳香凝雙眼微閉,隨後悠悠一歎:
“官家自小便生長在了皇宮當中,吃的、用的放眼於天下,怕都是最好的。”
“可臣妾卻是生長於民間,所以對於官家剛剛所言,卻有著不同的理解。”
“臣妾從小見的都是,從商行裏買來的米裏麵都是摻有不少沙子的,買來的菜裏麵,都是摻有不少泥垢的。”
“至於從藥鋪當中抓來的藥,十有八九也是缺斤短兩的。”
或許直至此時,趙吉那裏方才真正意識到了些什麼:
“香凝,難不成……”
“難不成當初你爺爺用來包紮傷口的紗布,卻也是從那藥鋪當中買來的?”
柳香凝的聲線當中,有些哽咽:
“的確如此。”
“想當初,我們就是怕自己家弄出來東西不幹淨,所以才特意去藥鋪花了不少的散碎銀兩,方才從那處買到了不少紗布。”
“可是沒曾想,就是那些紗布,卻害了我爺爺的性命。”
“當初本想去告的,可是那家藥鋪,早與那縣令大老爺有了極為密切的關係。”
“所以那般狀告,到頭來,反而卻成了我們有罪了。”
自從剛才開始,趙吉那處便眉頭緊鎖地愣在了那裏。
而好久之後,柳香凝方才發現了趙吉的不對勁。
心中不解之下,便連忙伸出了小手,輕輕拍了拍趙吉的肩膀:
“官家,官家你在想什麼呢?”
趙吉眉頭微皺地道了句:
“這次,咱們大宋朝抵禦外來之敵,卻也使得我朝兵士死傷頗多。”
“而那般包紮診治之物,大多數也皆來自那些藥鋪。”
“剛剛我就在想,如若咱們從那些藥鋪當中買回來的紗布,也都有問題呢?”
“那一來,豈不間接地把那些受傷兵士們,全都害了嗎?”
柳香凝低頭沉吟了一會兒,隨即方才頻頻搖頭:
“應該……”
“應該不會吧。”
“這次的事,既然是官家遣麾下的官員出麵去做的,應該不會鬧出那般亂子來的。”
趙吉麵容頗為憂慮地道了句:
“但願如此吧。”
“即便那些商人的膽子再大,卻也仍舊不敢在這件事上搞手段吧。”
“畢竟,如若當真如此的話,那麼在這件事上所搞出來的亂子,可就相當之大了。”
雖然這時候的趙吉,在柳香凝的麵前當真是怎麼說的。
可那心中,卻還隱約感覺有些沒底。
畢竟趙吉本人可是兩世為人的,在前一世的時候,卻也見過許許多多不當人的奸商,將他人坑害得百般淒慘的情形。
所以,即便這時候嘴上說得不在意,可卻早已暗自把這件事兒念在了心底。
由於這件事,對於柳香凝來說較為傷感,而且據她本人所言,那家藥鋪自從他爺爺傷重去世之後,沒多久便改頭換麵不再經商了。
而眼下,要想將其找到的話,更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