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周自得,我也一定會這麼做的。”沉默許久的盛於燼如是說道,眾人一驚,紛紛向他看來,柳伶薇不由得問道:
“你知道了周自得傳假消息的動機?”
“不錯。”
“他的動機是什麼?”
“掩飾。”
“掩飾?”
“周自得在掩飾他犯下的重罪。”盛於燼輕輕點頭,但語氣篤定。
“什麼?”眾人齊聲驚呼:
“周自得的罪?這是怎麼回事?”
“這要從九月十九,也就是我和你們同時被抓的那天說起。”盛於燼微微皺眉,隨後道:
“當時,在碼頭地板下,小蘭看見了我,大呼出聲,最終暴露行蹤,江嶽幫立刻將你們抓了起來,獨龍哥正欲離開,卻被周自得攔下,周自得用定秦神弩威脅他就範,獨龍哥不得不交出一人,當時,周自得選的是勁威和小蘭,你們沒覺得這很奇怪麼?”
王、蘭二人被捕時,在場眾人隻有盛於燼在場,且當時已陷入了昏迷,因此直到今日,大家才知道了當時的實情,聽盛於燼這麼一問,李光昴立刻反應了過來:
“周自得若想抓捕江少俠,應該選盛少俠才是,盛少俠會武功,還與江少俠聯係密切,若是為了江少俠的線索,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該選則不會武功的王大廚和年幼無知的小蘭。”
眾人一聽,頓時紛紛點頭,當事人王勁威更是忍不住問道:
“對啊,這、這可奇怪得很呐,他明明該選盛少俠的。”
柳伶薇問道:
“難道他不想抓江笑書了?”
“當然不是,”盛於燼搖頭道:
“為了懲戒江笑書,他甚至連死諫這種手段都用上了,怎麼會輕易放過我這個關鍵線索人物?”
“那是為什麼?”
“他一開始就像搶我,可勁威小蘭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
王勁威問道:
“我、我們?”
盛於燼叮囑王勁威,一字一頓的道: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放你們走了。”
“什麼!”王勁威一驚:
“這、這怎麼可能?”
“當然有這種可能,”盛於燼眼神在自己身上一掃,眾人順著他目光看去,望著那厚厚的繃帶紗布與猙獰的傷口,頓時心中一緊,。盛於燼續道:
“如果那天他帶走了我,現在你們就會變成這幅模樣,甚至還要更慘烈,不……你們應該會死。”
眾人深知他所言非虛,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把骨頭最硬的盛於燼丟給江嶽幫,江嶽幫從盛於燼口中拷打出情報後,自然會立刻出擊,到了那時,周自得隻需跟在江嶽幫後麵,便能順利抓到江笑書,這是其一;把王勁威和小蘭帶回府衙,先暗中放走,再借個由頭說他們被人劫擄而去,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眾人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倒也信了幾分,可這其中卻有一條極關鍵的問題,柳伶薇立刻便想到了:
“照你這麼說,昨天我們去武陵碼頭劫你出來,周自得就借著由頭,把勁威和小蘭的消失丟在我們頭上……這個推斷倒是有理,可是你怎麼解釋——往日並無交情,為什麼周自得要放走勁威和小蘭這兩個關鍵線索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勁威和小蘭身上,”盛於燼望向王、蘭二人:
“你們出逃的第一天,是受了催眠,這一點幾乎可以確定,對麼?”
王、蘭二人點點頭,李光昴也道:
“除了催眠,我幾乎想不出別的……啊!”
李光昴突然一聲驚呼,然後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盛少俠剛剛問我的話……”
盛於燼望著他:
“看來你的確明白了。”
柳伶薇一呆,隨後突然一拍手:
“原來如此。”
王勁威聽得一頭霧水,趕緊問道:
“你們明白什麼了?”
柳伶薇道:
“勁威,你想一想,剛剛說到催眠的時候,盛於燼問大師兄什麼話?”
王勁威想了想:
“盛公子是問:被催眠後,真的能乖乖說出內心的話麼?哦!我明白了——周知府用某種法子催眠我和小蘭後,先是套問了我們江公子的下落,見我們確實不知道,這才催眠我們離開府衙,最終沒頭沒腦的到了城外,是麼?”
“不全對,”盛於燼道:
“為什麼他一直在陪小蘭玩耍,就是為了讓小蘭不害怕、不抗拒他;而你之所以會被催眠,是因為催眠你的人不是周自得,而是你對之毫無防備心的小蘭。”
“小蘭?”王勁威一驚:
“小蘭哪裏學會的催眠術?”
“笨,”柳伶薇接過話茬:
“小蘭當然不會,可被催眠後的小蘭,在他的引導下會催眠,又是件什麼稀奇的事?”
“原來如此,”王勁威終於明白了其中緣由,隨後忍不住後怕:
“這催眠術真是恐怖,若我被催眠後,在被人的指示下傷害身邊的人,豈不就糟糕了?”
李光昴搖搖頭:
“王大廚多慮了,催眠隻是一種醫家的療法,他隻能引導你內心的意識,並不能完全左右你的行為,若他引導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你的意識就會自然產生抗拒,催眠會立刻中止。你說的那種將人操控得如同行屍走肉,六親不認的邪功,隻存在於傳說之中,存不存在都不好說,即便存在,也與催眠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