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聽說這兩天去汝州了?”
山月樓,湖邊小路上,安玉蓮與李良並肩而行。
明月當空,湖麵平靜,猶如一麵能映出天河的大鏡子。
路邊林間每隔十丈便有禁軍站崗,皆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如同一尊尊石雕般與夜色融為一體。
“是,去了一趟鼓山寺。”
李良點點頭,淡定回答:“閑來無事,便去處理了一些事情。”
安玉蓮笑了笑:“看來公子與佛門關係匪淺啊。”
“有點交情。”
李良不僅沒謙虛,反而大方承認道:“青雲寺的淨圓方丈說我極有佛性,此次還把寺裏飼養的仙馬送給了我。”
“我想孝敬給義父,不知安公公覺得如何?”
“......公子有這份心意便夠了。”
安玉蓮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意味深長的看過來:“不過義父已有數匹仙馬了,這一匹公子還是自己留著吧。”
不要最好。
李良“給自己貼金”的目的達成,稍稍一頓,換了個話題。
“安公公,不知那刺客查的如何了?”
“唉,仍舊沒有頭緒。”
安玉蓮輕輕歎了口氣,眼簾低垂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心情苦悶的小娘子,很是動人。
“刺客未能找到,沈世安又要官複原職......義父最近兩天覺都睡不好,病也更重了。”
“靖安司已派人來定州了,再有幾天應當便到。”
“不過即便來了,估摸著也查不出個什麼。”
“目擊之人都死了,唯有容妃娘娘和沈世安或許知道內情。”
“可娘娘的癡症還不知何時能好,沈世安更不可能自掘墳墓,花再多力氣也是白費。”
“除非......還有人也看到了那日發生的事。”
月光落在兩人身上,安玉蓮幽幽看向李良,語氣有些哀怨。
李良當然不會上他的當,故作愧疚的低下頭:“唉,若是我再強一些,能與那刺客過上幾招,或許便能再發現一些線索。”
“......此事也怨不得公子。”
安玉蓮收回視線,邁著小步繼續往前走:“不過咱家以為定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是。”
李良撇了撇嘴,隨口附和:“定會有那一天的。”
......
“咳,坐吧。”
臥房之中燈火昏暗,魏明海披著一件薄薄的袍子,看起來很是疲憊。
“義父,您這身子......”
李良站在椅子邊,不過卻沒坐,而是一臉擔憂的問道:“需不需叫人來看看?”
“不用。”
魏明海被安玉蓮扶著坐下,接過後者遞來的藥丸和茶水,仰頭服藥。
藥丸不大,但他似乎卻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服下,可見這位老太監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風中之燭的階段。
“今日叫你來,是有些事要與你交代。”
服過藥後,魏明海將茶盞擱下,聲音略顯沙啞:“明日一早,皇上便要啟程去汝州,繼續南巡。”
“山月樓一事已成定局,沈世安再次入京為相的事明日估計也會傳開。”
“已經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若我再動手,鬧的動靜太大,恐怕皇上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沈家的事暫且就這樣罷,一切等南巡過後再說......”
認栽了麼?
也正常。
畢竟魏明海這次布局了這麼久都失敗了,接下來再冒然出手大概率也不會成功。
更何況一次出事勉強還在張景鴻的容忍範圍之內,可若是接二連三的沒完沒了,誰也說不好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撕破臉。
看來魏明海就隻是單純的想搞沈世安,並不想大乾陷入混亂。
一動不動,李良低著頭,心思流轉。
而魏明海則在稍作停頓後繼續說道:“李公子,你不同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