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在大腦裏搜索了很久,也沒想起易靜紅有沒有小時候的照片,她愧疚地對周家父子說道,“我媽媽小時候的照片都沒有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提供給你們看。”

周永成和周清很遺憾,但也提前想了很多,接受了這件事情。

女兒(妹妹)被拐賣了四十多年,再想要把人找回來的可能性,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他們已經盡力了。

周清給蕭墨凡和唐糖送了兩大盒西南的特產,又給了他們一張名片,讓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和周家父子告別,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蕭墨凡開車送唐糖回酒店,夫妻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唐糖,你覺得嶽母會是他們走散的家人嗎?那位老先生好像很失望,也很傷心。”

“我不知道,媽媽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的家人,還有她小時候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家鄉在哪裏,隻知道她在京城讀大學,讀的是免費的師範專業。”

唐糖心裏有點亂,媽媽已經去世了,最好的辦法是不要再去打擾她,讓她安寧,然而,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卻一直跟她說,媽媽也想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弄清楚。

“我想問問錢濟盛,對於我媽媽年輕時候的事情,知道多少。”唐糖在心裏做著激烈的掙紮,終於下定了決心。

蕭墨凡支持妻子做的任何決定。

回到酒店的時候,唐糖撥通了錢濟盛的電話。

隻響了兩聲,錢濟盛飛快地接了起來,聲音激動又帶著討好的小心翼翼,“唐糖,是你嗎?

“是我,我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媽媽的事情。你知道我媽的家鄉在哪裏嗎?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的父母家人?”

唐糖身體緊繃著,聲音僵硬又別扭。

她覺得她媽媽在三十年前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應該是情商和智商都在線才對,怎麼竟然是個戀愛腦,把自己折騰到一敗塗地的下場。

錢濟盛努力地回想幾十年前的事情,他斟酌著字句說道,“你媽媽她是s省的山區裏考出來的女大學生。她讀的是定向師範,畢業以後是要回去s省教書的。”

“我和她在一起以後,她跟我說不想回去s省教書,因為她爸媽早就給她說了一門親事,收了人家好幾千塊錢的彩禮,等她畢業以後,就要和那個男人結婚。她回家鄉當老師,每個月都要給她爸媽上交百分之九十的工資,農忙的時候還要幫她爸媽幹農活。”

“她求我畢業以後帶她出國,幫她出違約金,她想留學,然後回來京城當老師。”

錢濟盛的聲音染上了傷感和苦澀,“後來她英語考試沒通過,我隻好先帶她去m國,誰知道竟然是她噩夢的開始。”

唐糖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疼得鮮血淋漓,“那我媽她有沒有說過,她的父母對她好不好?”

“要是好,她還會千方百計地逃離農村跑到京城讀書嗎?”

“她父母一直都反對她讀書,架不住你媽媽爭氣,有富豪去資助貧困孩子讀書的時候,她總是能拿到最多的資助金額。”

“等她讀了初中和高中的時候,每年她都得獎學金,去市裏省裏參加競賽也拿很多獎金,她父母看她讀書也能掙錢的份上,才一直勉強讓她讀書。”

“你媽媽除了英語,其他的功課都學得很好,她是個很優秀的女人。”

唐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我媽媽小時候的照片嗎?十幾歲的照片也行?”

錢濟盛苦笑,“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二十歲,在那之前,我沒有她的照片。”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掛電話了。”唐糖問到了一些事情,和錢濟盛也沒有話說了,就想著要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