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當能源進度條充滿後,大門發出了令人恐慌的可怕聲音。
這聲音就像即將引爆的炸彈計時,但幸好,這不會真的爆炸。
門打開了,向黑發金瞳的女人展露出深邃幽靜的通道。
裏麵像是某種生物的腸胃,皺牆會抽搐蠕動,不時冒出鼓泡。
而越往後走,又開始出現一些金屬特征,像是血肉與機械的混合。
各種建築特征混亂拚湊在一起,接著如蠟像般融化扭曲。
越接近核心的地方,腐蝕的就越嚴重,仿佛一位精神病人的腦海具象化了。
各種元素組合,上顛下倒,光汙染般地折磨人的神經。
黑發金瞳的女人最終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個無人踏足的地方,充滿了絕望,卻也孕育著希望。
“Carmen,我回來了。”
黑發金瞳的女人在對著一顆早已畸變的大腦說話。
這已經很難辨識出是人類的大腦了,連著脊椎的大腦泡在瑩綠色的液體中,神經束已經從大腦表層完整剝離,獨立衍生出了個體。
這些活性化的神經束生長地像是展開的雙翼,又似帶刺的荊棘。
它似乎還活著,還能認出什麼,因為它轉身,麵向了這位黑發金瞳的女人。
不斷靠近,靠近……直到貼到培養槽的玻璃壁上。
培養槽的表麵反射出了一棵參天大樹,那是血肉大樹,長著無數眼球。
那是它,而這也是它。
一個人的靈魂與肉體分離,一個人的理性與欲望分離,真是奇妙啊。
“嘖嘖,不管看幾次我都會覺得驚奇——”
“A,你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把女朋友做成缸中之腦的?”
倒影在說話。
那名為Ayin的女人,自己的影子卻不是影子,而是另一位陌生女性。
這裏已經是最核心的地帶了,加裏翁的實體似乎能從中出來。
她越來越自如了,隻是還束在影子裏。
世界的調律者不冬眠了,天氣回暖,睡醒了。
而樂子人醒了就愛說話,話太多了,絮絮叨叨的,讓艾克斯的耳朵生繭煩膩。
尤其是加裏翁聊的話題總是非常敏感,觸及她的底線。
艾因真的很不喜歡別人談論她與卡門的關係,這是她自己都不願提及的過往。
“……如果可以,我早就代替她,待在裏麵了。”
“在這裏隻有冰冷的水,以及無止境的黑暗……”
黑發金瞳的女人悲傷地看向泡在腦啡肽裏的大腦。
她知道加裏翁這樣沒有愛的人永遠不可能理解的,為什麼會有人甘願付出,為什麼有人願意自我犧牲。
按照艾因對加裏翁的了解,這個女人一定隻會說出‘寧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這樣的話。
這是思想觀點的衝突,是意識形態的衝突,這是不可磨合的。
艾因說服不了加裏翁,加裏翁也無法用暴力打服這個固執的女人,所以……她倆之間永遠不可能有結果。
至少黑發金瞳的女人是這麼覺得,她與加裏翁之間沒有共同話題。
話不投機,半句多。
但是出乎艾因的意料,加裏翁的話是相當的多。
或許對於加裏翁這樣的樂子人而言,找個人聊天是非常重要的,又恰好此時能聊天的對象隻有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