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斛律光今日到署衙有事晚歸，她和陳老道約好在小花園飲酒。
兩人準時到場，對麵坐了。
鄭楚瑤拿出兩個喝酒的大碗，斟滿。
“陳老道，我答應了你，放你自由。”
“你～明天就走吧。”
“來，敬你一杯！”
說完，她自顧自的先一飲而盡。
陳老道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遲疑著皺眉，“那姑娘，怎麼辦？”
鄭楚瑤望著滿天繁星，悵然若失。
“我是回不去了。”
“好想我媽媽，還有姥姥。”
她深深的歎了口氣，調侃的語氣裏充滿了無限的惆悵，“唉！”
“姑娘～是舍不得將軍吧？”
她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
“剛開始，是一門心思想回去。”
“現在，說舍得，是假的。畢竟，他對我毫無保留。”
說著，她又斟滿酒，與陳老道碰了一碰，兩人一同一飲而盡。
“你那？有家人嗎？”
陳老道放下碗，娓娓道來。
“我本是柔然皇族，卻因宮廷巨變，父母慘死，隻得代發修行，保命而已。”
鄭楚瑤偏過頭，驚訝道，“你是柔然人？”
“那上次，明月哥哥說要誅你九族，我看你挺緊張的。”
他笑笑，“總覺得自己尚有親人在世！”
他自己仰頭，一飲而盡。
“姑娘，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是有親人的吧？”
鄭楚瑤垂眸，眼神不明。
“我很小的時候，遭父親拋棄，我娘親和祖母將我養大，待我很好。”
陳老道眸子沉了沉，“姑娘～也是可憐人。”
“生而為人，誰能一帆風順？都是，苟且偷生罷了。”
“姑娘倒是比普通男子，更懂人生不易，不似往日裝的那麼柔弱不能自理。”
她將目光投過去，“你倒是看得清楚。”
“我都看的清楚，不知將軍是不是真的看不清楚？”
“？”
陳老道一提醒，她心裏一沉，倒是有些醍醐灌頂了。
她的那些小把戲，難道，他早就識破了？
那為何還要縱容陪她演戲？
來不及多想，兩人邊喝邊聊，喝的桂花釀兩瓶見底。
此時，淩霄，方啟，方柔才慢騰騰的相攜而來。
淩霄不滿的嚷嚷起來，“陳老道，不地道啊！”
“故意給我們通知戌時，你倒是酉時就到了？怎麼，跟姑娘拉關係啊？”
說著，跟方柔和方啟坐下。
方柔委屈道，“小姐也是，就跟陳老道提前約著喝酒，連我也避著……”
鄭楚瑤今日本就心情欠佳。
陳老道要走，她回現代社會更是遙遙無期了。
她垂眸飲著酒不悅道，“誰有意見就滾！”
剛坐下的幾個人竟嚇了一跳，麵麵相覷。
鄭楚瑤可是平時幾乎不發火的，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於是，都將疑惑的眼神投向陳老道。
方柔，“……”？
淩霄小聲打著手勢，“？”
方啟卻不吭聲，埋頭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順著氛圍喝了。
接著，鄭楚瑤站起來，端起斟滿酒水的碗，含著艱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