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聽著她口氣可不小,雖然老千幹的不是人事,可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雖然在他的眼裏,尚美汐看著是有背景的人,但一張口就讓人做不正經的營生,這事可不太地道。
銅鈴一樣的眼珠子,不住的往老千的身上瞥。就是希望這小子能有點眼力見,可別被那麼一星半點的好處,就給糊弄了。
老千此時正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整個人縮成一團,看著好像比那大耗子,也大不了多少。
畢竟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還三天餓九頓的,耽誤了發育的最佳時期。本身也是個半大的小孩子,這也是彪哥他們,不忍心把他給打死的原因。
就這麼個玩意,吃上一點東西,倒是也足夠能養活了。
但現在這時候,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過。養活自己家都費勁兒,更何況還是個他了。
能多這一份寬容,已經實屬不易。
老千也知道,彪哥對他的恩重如山。老鄉們對他的包容,要不然這條小命肯定早就已經交代了。
此時內心百轉千回,在思考炕上坐著的那個,氣質不凡的女孩子說的話。
剛才偶然瞧著,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瞧著,比他年紀也大不上幾歲。說話有些冷,不過挺好聽。
此時沒見劈頭蓋臉的拳頭落在身上,緩緩的鬆開手,露出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
“這話作數不。”
彪哥不明所以,不知道尚美汐做的是什麼營生。倒是謝雷幾個人,忍俊不禁。
小甜甜伸直大長腿,靠在熱乎乎的牆壁上。他也是刀尖上舔血,閻王殿裏拚過命的,更是錦衣玉食享受過的,卻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大東北的火炕才是人生贏家的盡頭。
就這大火炕上一躺,千金不換。
舒服的喟歎一聲,“這裏說話最作數的就是她了。識相點,趕緊磕頭道謝吧。”
彪哥還想阻攔,老千已經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著頭了。
破貂皮帽子也掉落,擀氈的頭發亂作一團。那額頭在地上卻是一點都沒含糊。
“行,過幾日我們啟程,你去收拾東西雖我們回去江海市。”尚美汐話落,謝雷從大皮衣裏側的口袋裏,拿出來一卷錢。“該道謝的道謝,該報恩的報恩,該彌補的彌補。”
彪哥咂舌,這一卷沒個萬八千,也得有個三五千的。
一出手這麼闊綽,彪哥更是擔心老千被帶過去,別不是要給賣了什麼黑煤窯之類的地方,當苦力去。
這孩子皮是皮了一點,偷百家飯長大的。再過個幾年,長大了想明白了,也能做個什麼營生養活自己。可不敢,為了一口飯丟了這性命。
“妹子妹子使不得。老千這孩子有眼不識泰山,權當哥求你個人情,給他一條活路。”彪哥也下了地,按著老千的手。
李佳秋知道彪哥是誤會了,“哥,美汐是正經商人。她的朋友開的賭場,就想讓老千過去多盯著點,防止有人動手腳。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你不相信美汐還不相信我嘛。”
至於給老千的錢,意思也是很明顯。老千日後,回來東北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但能長這麼大,全都靠幾乎是整個縣城人的幫襯。這點錢不算什麼,權當是老板想讓老千忠心耿耿的一個法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