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這一腳剛踏出房門,就看到庭院斜對過的青石路上,一抹纖塵不染的欣長白影,翩然走來。
男人一襲繡鶴白衣,白色發帶束發,神姿秀儀,俊美卓絕,如雨後天晴下的青山,舉步間,是清風掠過樹梢的淡雅清豔。
午後扶光,給他渡了一層淺金色的薄薄光暈。
灼灼瀲灩,美若幻影。
魚秀唇一顫,抽泣了下,是他的魂兒來看她了嗎?
“逢玉…”她“嗷”地一聲哭出來了。
石破天驚的哭聲把沐完浴回來,滿心歡喜的逢玉嚇得一激靈,一個閃身憑空出現在她身側。
“我在呢。”逢玉應聲,伸手去抓她。
不成想她哭聲太大,掩住了他的聲音,他也沒能抓住她,因為她奔下了台階。
魚秀快步走至廊外,淚眼婆娑地朝庭院對麵看去,沒有,真的是幻覺。
“狗東西,就不能多留一會兒嗎?嗚嗚嗚…… ”為什麼連幻影都不肯讓她多看幾眼。
逢玉閃身來到她身後,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後背,“寶寶你回頭。”
熟悉的聲音令魚秀一僵,猛然轉過身來。
下一秒沒看清是誰,便被緊緊抱住了。
寬厚懷抱溫熱緊實,驚人臂力鎖著她,好似要把她揉碎融入他的骨血中。
“誰?”魚秀掙紮了下,抬頭一看,整個人怔住。
逢玉……視線再度濕潤,眼淚無聲滑落。
不對,不是他,他已經死了!
看著小妻子淚眼汪汪,逢玉快心疼死了,才要開口告訴她,他還活著。
誰料,“啪!”一耳光,猝不及防扇在他的右臉頰上。
魚秀柳眉倒豎,口吻淩厲,“你是何方妖孽,敢冒充我夫君!”
看她不打死他!
抬手就要施法,將他就地正法。
被認成妖孽的逢玉,趕忙握住了她施法的手,溫柔出聲,“寶寶是我,不是妖孽,我還活著…”
“還活著?”魚秀瞪大了眼睛,錯愕地看著他,呆滯了得有十多秒,才如夢初醒。
“真的……還活著?”她不敢相信,又心急如焚地捏著他的胳膊。
怕還是幻覺,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
隨後眼底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狂喜,不是夢,真的還活著……
“嗚……”魚秀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逢玉心疼不已地哄著她,“乖,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不哭了好不好?”
“嗚……”魚秀卻越哭越洶湧了,任他如何哄,都停不下來,眼淚跟開了閘門的洪水,嘩嘩的落。
哭了得有一炷香的時間,才逐漸平靜下來。
一抽一抽地從他懷中退出,而後擦掉眼淚,麵色驟冷,狗東西,大騙子,她不會原諒他!
魚秀一把推開他,散做一片紫光,憑空消失。
逢玉一驚,趕忙去追她。
追上她的時候,她已書房的案牘前,龍飛鳳舞寫好了休書。
看到逢玉跟來,魚秀露出一個‘你來的正好’的表情。
起身繞過書案,將休書塞入他的領襟裏,冷冷道:“從今日開始,你我不再是夫妻,就此別過吧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