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棄緩緩自她身前走過。開玩笑,又想讓俺加入你們的隊伍?剛開始說是當老大,後來就隻是當軍師?再後來你們翅膀硬了,就把老子逼走?老子可不想再製造出一個求生盟來。
但林雪還是不死心。看著張棄從麵前走過,她不敢再央求他,轉眼看到莫愁,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小手:“要不,姑娘,你留下來吧?你當我們的老大,我保證,我們都聽你的話!”
莫愁笑笑,不著痕跡地抽出小手。更是開玩笑呢,我留下來?我能離開大哥哥嗎?
林雪無計可施了,隻得目送張棄和莫愁順著小道走遠了。
走在路上,也許是閑來無聊,莫愁又說起了那群少年:“大哥哥,你怎麼不答應他們啊?”
張棄淡淡一笑:“我累了,不想再製造一個求生盟出來。這個理由,合不合理?”
他轉身望望身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也是。我以往啊,有些猶豫不決,有時候還搞不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我想,這一點,我得改!”
莫愁嫣然一笑:“那你現在知道了沒有,你想要的是什麼?”
張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卻忽然笑了起來。
莫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莫愁,你發現沒有?”走在路上,張棄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莫愁卻像心有靈犀一般,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這冬天怎麼比春天還要暖和了?”
是的,自從離開那亂石灘以後,溫度就越來越熱——並不是氣候發生了變化,實際上,天空還是陰雲密布,好像這十來天以來,天色就沒有放晴過;暗雲籠罩的天空之下,北風呼呼地刮著,把樹上的最後一片綠葉刮落下來,然後罩上一層厚厚的寒霜。
這完全就是一副深冬來臨的景象,可是四周的溫度卻明顯升高了許多,張棄和莫愁都是修為不低的修士,按理是寒暑不侵才對,走了一上午的路,卻都覺得身上汗浸浸的,不舒服。
“這都不知道,你們以前沒有聽說過萬丈山麼?”
千裏密林已經被扔在了身後,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但奇怪的是,大家都是血祭者,彼此之間的爭鬥卻少了許多——不,現在他們基本上沒有任何爭鬥。
大家都行色匆匆地往前趕,似乎都已經顧不上爭鬥了。
此時回答他們的,便是一個灰衣青年。這青年修為不是太高,氣丹境後期,神色卻很倨傲,仿佛給張棄他們回答一個問題,便是對他們多大的恩賜一般。
“的確沒有聽說過,不知有什麼說法?”莫愁看了張棄一眼,輕聲問道。
此時的她早已不是剛進萬丈山時的那副模樣,經過半年多以來每日三餐頓頓妖獸肉的“惡補”,她的個頭已躥到了張棄的下巴位置,皮膚也白皙了,體型也豐腴了,就連原本惹人可憐的小眼睛,也變得水汪汪地,清麗可人,早就從之前的醜小鴨,變成了現在的白天鵝。
也許是女孩子天生利於與人打交道吧,聽她這麼一問,灰衣青年的態度立時溫和了許多,眼光從天上移到了莫愁身上——當然他不敢有任何過分的表示,畢竟人家的修為比他還高,他雖然高傲,卻並不笨,更不想自己找死,於是規規矩矩地答道:“萬丈山原本是神奕城附近的探險勝地,許多修士都想進入萬丈山裏獵殺妖獸、采集草藥。但所有人都知道,萬丈山不是誰都能夠進來的,因為它外圍有一層保護,這就是亂火荒原。”
他指了指前方:“實際上我們這些血祭者是從萬丈山的背後進來的,一路經過了柒樹林、黑神山、斷腸河、亂戰灘和千裏密林,下一步就到達亂火荒原了。這荒原上滿是熊熊的火焰,隻有從火海裏的幾條小路,才能穿過荒原,到達我們這次血祭的盡頭:牛欄關。現在我們就是在接近亂火荒原,我們所感受到的溫度上升,就是離那火海越來越近的緣故。”
莫愁一雙大眼睛彎成一對月牙,溫婉地笑道:“謝謝你,你解釋得真詳細!”
灰衣青年抱抱拳,略有些遺憾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張棄,轉身走了。
越往前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也越加難走。張棄帶著莫愁,費盡心力從人潮裏擠過去,擠了整整一天,卻還是沒有看到亂火荒原在哪兒。
這一路找過來,他也在尋找求生盟的下落——他倒不是想回到求生盟去,而是想找找那些夥伴們:葉傾城、雷長嘯、蕭大妮、陳之雋,也許也包括葉汝白和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