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了。”
餘欣停住腳步,她愣了愣,她低下頭輕聲地問,“夢到孩子了嗎?”
易忱音搖了搖頭。
“我記不清了,我記不清夢見了什麼,隻知道自己的心髒好疼好疼,那裏就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她說著,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我隻記得有人讓我去找蝴蝶。”
餘欣皺了皺眉,“找蝴蝶?”
她看了一眼病房外,眉頭皺的更緊了,她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掖了掖被子,她伸手貼了貼易忱音的額頭,有些發燙,她按了呼叫鈴,知道主治醫生來了,才走出病房。
易忱駿靠在牆上抽著煙,見她出來,看她一眼,“音音沒什麼事吧?”
“沒大事,就是做了噩夢,有點低燒,說是夢見有人讓她找一隻蝴蝶。”
易忱駿閃了閃眼眸。
“你怎麼不進去?”
易忱駿歎了一口氣,“抽了不少煙,身上味兒重,而且音音現在不舒服,怕她聞到了更不舒服。”
餘欣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這次你是發現了什麼嗎?這麼著急回來?”
易忱駿搖了搖頭,熄滅了煙頭,他吐出煙氣,煙氣在他的眼前旋繞。
“隻是想起一些事,覺得可能會很重要。”
“別賣關子,有話說話。”餘欣皺著眉,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易忱駿又是一聲歎氣,“還記得胡夢蝶嗎?”
“嗯,你前女友。怎麼了?她還能和我們的事扯在一起?”餘欣的眉皺的更緊了。
易忱駿搖頭,他摸出新的煙點燃,“她的事很複雜。”
“我也隻是隱隱的覺得她會對我們有幫助。”
“為什麼。”餘欣雙手抱在一起的,她看著他。
“易忱駿,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最主要的是你的事業,還有音音和他們的事。”餘欣看著半掩的門,門內易忱音的一左一右躺的是宋辭和周琰。
“音音現在狀態很不好,這幾天總是做夢夢見那個沒了的孩子,剛才做了夢醒來就一直哭,哭著說她感覺自己的心裏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流產給音音帶來的太大的打擊,現在我們隻能盡所能的幫助她走出困境,更多的也隻能交給溫存還有雲婷他們去辦了,我們隻是平凡的普通人,在京都沒有深厚的根基,做不到調查出這次的凶手,也做不到為周宋兩家正在接受的調查轉圜。”
“能做的隻有陪在他們身邊,而你要做的是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事業上,你還不能垮下來。”
餘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有些時候隻有對自己道德綁架,才能讓自己更專心的去堅持一件事。
易忱駿沉默著抽煙。
許久兩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易忱駿開口說,“蝶兒曾經和我說,如果不是因為得天獨厚,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到十幾歲的機會。”
他看著餘欣,“以前我覺得是她夢魘了,是她入夢太深說的胡話,但我現在寧願相信她真的重來了一次,因為這樣也許她會知道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餘欣愣了愣,許久她說,“你瘋了。”
易忱駿笑出了聲,“嗯,我瘋了。”
“現在的提心吊膽的日子,是我前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隨時都在擔憂自己的妹妹會失去生命,隨時都擔心自己也會陷入險境,保護不好想保護的人,留不下想留下的人,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魔。”
“欣欣,就當哥哥是瘋了。”
“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和音音再哭了,我想你們能夠過寧靜的生活。”
餘欣怔怔的看著他,男人的雙眼發紅,嘴裏叼著煙,背著窗戶,窗戶外透進來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而他此刻就像是黑夜裏的野獸,但卻發出了嗚咽的呻吟。
她有些無奈,隻能走到他身邊,輕輕的抱了抱他。
“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易忱駿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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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夢蝶到蜀都來,適應的倒是也還好。
十月快要來了,她並沒計劃國慶回京都,回了京都也是她一個人,在蜀都還是一個人,都是一樣,自然也沒必要回去。
她給自己找好了兼職。
“夢蝶,要不要一起出校啊?”
同寢室的三個女孩見胡夢蝶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著桌子上的鏡子發神,就沒忍住問她一句。
胡夢蝶回過神,轉頭朝著她們笑了笑,搖了頭,表示她不想去。
三個女孩歎了一口氣,手挽著手出了寢室。
胡夢蝶獨來獨往習慣了,以前和羅燕婷虛與委蛇的日子她受夠了,並沒有交友的傾向。
她拿起眉筆描了描眉,今天學校門口的咖啡店似乎有上新。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目光有些眷念的看著屏保上眉眼如畫的男人,她輕輕的扶了扶屏,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說起來,今年是他二十九歲的時候,他應該遇到了那個女人才對。
自顧歎了氣,關掉手機,站起身拿了包出了門。
易忱駿坐在車裏開了窗,抽著煙。
路過的好些人都沒忍住多看他幾眼,他靠在窗邊,目光盯著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