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渾身涼意,心口暖的不像話。
穆依打開門,王麗趿拉著拖鞋,對屋裏的劉文貴說,“你看,這不回來了嘛!”
劉文貴的聲音從屋裏傳來,“淋著了嗎?”
王麗掃了圈,“沒有。”
穆依換上拖鞋,指著褲子:“濕了。”
“這麼大的雨濕個鞋子不正常嗎!不濕才不正常。”王麗倒杯水,仰頭喝幾口,“你貴叔還擔心的要死要活的,還說你沒帶傘,還要給你送,你這不有傘嗎?”
穆依攥緊啪啪滴水的雨傘,沒什麼表情的答:“這是我同學的,我沒帶傘。”
王麗轉身給杯子添滿水,“管它誰的,能用不就行。”
穆依雙手握著仍舊滴水的雨傘走向臥室。
身後還有王麗拔高的音:“那傘那麼濕,你不要拿屋裏去!”
“你這孩子,就是學習學傻了。”
“一點都不懂事。”
穆依沒理會。
王麗說了兩句回臥室了。
直到傳來關門的聲音,穆依撐開黑傘放在地板上,任由水滴凝聚滴落。她指尖摸著傘柄,暖暖的,好像還有蔣擇奕的體溫。
大雨洗刷後的空氣特別清新,混著泥土的味道飛入鼻尖,柏油路上潮濕不堪,低窪的地方存滿了水。
一想到能見到蔣擇奕,穆依別提有多開心,提前十分鍾到小區南門。
沒有聯係方式,也沒有加扣扣,她隻能用最笨拙又最保險的方式。
馬路上的車子一輛輛劃出視野。
遠遠的看到出租車,穆依的心頭跟著一緊。
一輛。
兩輛。
三輛。
……
她也數不清有多少輛從麵前經過。
穆依盯著表盤,還有二十秒到約定的時間。
再昂首,視野裏多了兩輛出租車。
穆依茶褐色的瞳仁震了下,後麵那輛車裏是蔣擇奕。
像昨天分別時那樣,他搖下一半的車窗,秋風擠入窗口,把他黑色衝鋒衣的拉鏈吹的左右搖擺。
黑衣將他的膚色襯的更白。
他沉靜優雅的坐姿,褪去幾分距離感,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
碎發張揚肆意的揮動,他的冷眉被烏發遮擋,意氣風發的很。
穆依伸出右手,嘴角掛著月牙的彎度:“我在這。”
蔣擇奕斂神,對司機說:“師傅,前麵停下。”
車子停穩,他抬腳下車。
穆依不明:“你怎麼下來了?”
蔣擇奕動動腳,看向馬路對麵,“暈車。”
“暈車?”
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穆依隱藏擔憂,“你是不是沒吃早餐?”
蔣擇奕下巴微抬,示意她上車。
穆依坐在裏麵,等蔣擇奕坐好,車子啟動,她沒忍住再次問:“難受嗎?”
蔣擇奕掩唇咳幾聲。
穆依擰眉,往他那邊挪了挪,“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蔣擇奕的手還在嘴邊,眉骨抬的略高,譴責的意味明顯,“賴你。”
“我……”
“咳咳”
穆依眼底滿是憂慮,愧疚加重,“恩,賴我,都賴我。”
蔣擇奕的手下移,撐在膝蓋上,莫名抖了下。
穆依顧不了那麼多了,右手的手背放在他額頭,左手的手背放在自己額頭,左右對比溫度,喃喃:“好像沒發燒,感覺跟我的體溫差不多。”
“確定嗎?”
蔣擇奕的氣息從臉龐擦過。
穆依的手背貼的更進些,“我覺得應該沒發燒,要不要早自習結束去趟校醫那?”
蔣擇奕沒動,感受著額頭的溫度。
狹窄的車內,似乎有一種味道在蔓延。
蔣擇奕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卻一點也不排斥。
這個味道好像是穆依身上的。
有點蝕骨灼心。
蔣擇奕喉嚨緊澀,“不用去。”
他的眼角暗紅,桃心形狀的喉結滾動了下,動靜結合。
穆依慌神的收回手。
兩隻手的手背交疊,用力摩挲著,心中潮起潮落。
穆依與蔣擇奕拉開距離。
那股味道隨之淡去,蔣擇奕食指屈起,揉了揉鼻尖。
“咳咳”
穆依不放心,“你……吃藥了沒?”
“沒。”
“你怎麼不吃藥?”
“不確定是不是感冒。”
“哦。”意識到過激的反應,穆依盡可能從容點,“那現在……可以確定了嗎?”
“應該。”
車子停在巷口,師傅說:“前麵車多,停在這行吧?”
蔣擇奕:“行。”
穆依打開書包拉鏈,拿錢。
蔣擇奕已經把錢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