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依走的更快了,恨不得直接飛到座位。
坐在位子上,她偏偏特別沒骨氣的抬眸去看蔣擇奕。
他走的慢慢騰騰的,眼尾微勾,俊俏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渾身散著欲。
穆依無比慌亂的別開眼。
因為蔣擇奕在看她。
耳邊是幾位少年喋喋不休的聲音。
穆依一句也沒聽清,餘光瞄著過道,入眼的先是他的鞋子,他往前走了兩步,像是故意似的。
就在穆依以為他要走了,他倒退兩步,停在她椅邊。
心髒像是個氫氣球,剛飛走又被人抓住繩子,關鍵她還心甘情願的讓他抓。
劉大帥:“蔣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真的,我真心的,誰以後再跟你吵架,誰就是你孫子。”
蔣擇奕沒應聲。
劉大帥繼續說:“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穆依控製力度輕輕撓了兩下傷口。
耳邊是少年微啞的聲音:“別撓。”
穆依停止動作,“我……有點癢。”
蔣擇奕和緩的眉目緊了幾分,“哪裏癢?”
穆依指著結疤處。
劉大帥:“癢就說明快好了,別撓,撓破會就更嚴重。”
華枝:“小依依,你可千萬別按壓結疤處。”
蔣擇奕聲線沒什麼溫度,“輕撓疤痕周邊,撓兩下就行。”
“大帥你說說你,喜歡個什麼奇葩,害得你跟兄弟打架,害得無辜的人受傷。”孟鶴忍不住嗬斥:“關鍵吧,別人還要揍你,你說說你幹的好事。”
劉大帥後悔莫及的垂頭:“這次,我真的吸取教訓了,剛才高個叫我時都快嚇死我了。”
華枝:“所以吧,不能窩裏橫啊。”
劉大帥:“華枝說的對,我應該學著保護你們,而不是和你們對抗。”
孟鶴嗟歎:“等你來保護,估計我都被人打死了。”
劉大帥一點都不生氣,語氣好的很:“那也差不多,我這人生性膽小,但是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肯認錯。”
武秋野:“知錯就改確實善莫大焉,但咱也不能天天認錯啊。”
穆依極輕極輕的撓了下傷口邊邊,她掀起眼皮,落入蔣擇奕眼中。
她的睫毛閃了閃,“我不撓了。”
蔣擇奕:“嗯,別撓了。”
劉大帥死纏爛打,“蔣少,我真的錯了。”
孟鶴:“行了,你該珍惜他還願意聽你說。”
蔣擇奕:“回位了。”
劉大帥跟著他,“我也回位了。”
晚自習放學穆依和蔣擇奕,孟鶴一塊走的,兩人送她到單元樓下。
周六下午穆依準備出門時,照了照鏡子,越看越覺得頭發油。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小時。
一不做二不休,她最終決定洗頭。
她的頭發本就長,洗好頭發還有不到十分鍾,穆依用吹風機隨便吹吹,立即跑向小區東門。
到小區門口,穆依一眼捕捉到蔣擇奕。
她放慢腳步,抓了抓被風吹亂的長發,盡量心平氣和的往前走。
孟鶴轉頭驚了一下,“穆依來了。”
一直背對著她的蔣擇奕,循聲回眸。
穆依藏在口袋的指腹握成拳頭,隨後又鬆開,指尖撚揉羽絨服的布料,“我來晚了。”
蔣擇奕唇邊浮起一絲笑,“不晚。”
穆依:“你們什麼時候到的啊?”
孟鶴:“差不多十來分鍾了。”
“啊,那麼久啊?”穆依斂眸看時間,早知道不洗頭了。
蔣擇奕往前走幾步,站在路邊攔車,“中午吃的多,正好消食。”
穆依站在他旁邊。
孟鶴凍的瑟瑟發抖:“好冷啊,我等下要去買個帽子,晚上要是真下雪了,我昨天剛剪的頭發,不得凍死。”
穆依:“今天確實有點冷。”
蔣擇奕:“頭發怎麼沒吹幹?”
穆依抬手摸摸長發,“我怕來不及了。”
“你那手能洗頭嗎?”
“我帶一次性手套洗的。”
“嗯。”
北風呼嘯,繚亂女該及腰的青絲,它們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縷又一縷敲擊蔣擇奕的黑色羽絨服。
蔣擇奕伸出右手攔車。
長發飄飄,發尾擊打他垂在一側的左手。
淡淡的,又癢癢的。
淺淺的香味隨風而來,縈繞鼻息。
出租車停下。
蔣擇奕拉開羽絨服拉鏈,打開車門,手肘支在車窗上。
女孩彎腰上車。
低頭的瞬間,青絲調皮的撓向他垂在腿邊的左手。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輕癢。
他左手撐在車窗上,側首眺望遠處,指尖點了兩下地,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