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他沒有回頭的帶上門。
把他趕走,穆依的心情沒有好到哪去。但他不在,她終於不用再強撐著,瞳孔裏翻湧著痛苦,搖搖欲墜的一滴淚砸在被褥上。
穆依手指抽搐,渾身發冷,雙目含淚,呆呆的盯著天花板。
蔣擇奕走出醫院,臉色鐵青,手肘處青筋暴起,他癡癡的望向五樓病房。
電話聲拉回他的思緒,他按下接聽,【查的怎麼樣?】
對方:【初步斷定人為。】
蔣擇奕:【最快多久能查出?】
對方:【現在在調取監控,挨個找。】
蔣擇奕:【找到後,等我回去處置。】
他掐斷電話,懊惱的哼笑了聲。他一個大男人在計較什麼,想和她多說幾句話,怎麼到最後都變成了不歡而散。明明放心不下,卻死要麵子的出來。
既然在意的要死,就不該放手,不是嗎?這些年來無數次的去找她,隻為看她一眼,現在她在自己麵前,在身邊,他有充分的理由能夠接近她,他那麼計較幹什麼!
既然他做不到不去見她,也放不下她。又何需在意為何分手,何需在意他是什麼身份呢!
蔣擇奕喉結滾動,咽下一口氣,斂去眼中複雜的情感,提步買了些吃的,返回五樓。
他沒有過多糾結,推門而入,怕打擾到她,蔣擇奕關門的動作放到最低。
穆依側躺著,蔣擇奕看不到她的臉,以為睡著了。他把吃的放在桌上,抬步走向穆依。
待他看清穆依的臉,他很想給自己來幾拳。
女孩的眼睛哭的紅了一片,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加蒼白,身上到處是傷痕,像是朵開在雷暴大雨裏的玫瑰,輕輕一折便會斷。
她的淚一滴滴砸在鎖骨上,染濕了結痂的傷,暗紅色的疤痕可能是蹭到了,在往外冒血。紅腫的傷,觸目驚心。
當年他計較的要命,覺得穆依和華枝吵架,穆依會為華枝哭,和他分手卻沒有掉一滴淚。他越想越惱。可如今穆依在哭,他不確定是不是為自己哭,但至少是他惹哭的,他抬起的腳沒有放下,伸出的手臂沒敢接近。
他發現穆依沒在看他,好像沒看任何地方。清澈發紅的杏眼沒有眨動,隻有淚水在不停的往下流。
他的胸口就像插進一把匕首,一刀刀的撕碎虛假的麵子,瞧瞧,蔣擇奕,你都幹了些什麼!你甚至比你親手製伏的歹徒還混蛋。
蔣擇奕蹲在床邊,輕輕喚了聲:“穆依。”
床上的女孩沒給一點反應。
他伸出手抓住穆依的手,涼的刺骨,像冰塊一般,毫無溫度。
蔣擇奕雙手覆蓋住那雙沒有一絲溫意的指腹,閉了下眼,再次喚她:“穆依,穆依。”
穆依的眼睛愣愣的盯著某一處,眼角的淚滲出。
他接受不了人在麵前,卻把他完全屏蔽在外。蔣擇奕抬起指腹去擦她臉上的淚水,很輕很輕的揩去滑落的淚珠。
眼前的人終於給了點反應。
她的眼皮動了動,眼睛定定的看向他。
蔣擇奕叫她:“穆依。”
穆依眨了眨眸子,眼睛震了下,手從他的掌心掙離開,低聲帶著哭腔喃喃:“你不要過來,你別碰我,你不要過來,我求你了。”
“好,我不過去。”
“你別過來,求你了。別過來。”她的眼睛沒看他,兩隻手舉在半空,腦袋往一邊躲。
蔣擇奕輕哄道:“我不過去,我不過去。”難以掩蓋的感情,在眼裏翻騰。
她小聲嘀咕:“你們都不信我。”
他沒再靠近穆依,觀察穆依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