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王隊長說的沒錯,有了小朋友,他和穆依的家真的多了一個愛他們倆的人。
他和穆依是渴望親情,渴望愛的人。
送走王隊,蔣擇奕清洗身上的血漬,臉上凝固的血實在不好洗,搓了幾遍才洗掉。
沒一會兒,李康帶著幾件衣服回來了,“把你那身皮換了,要不她醒來還以為你受傷了。”
“好。”
換好衣服後,李康沒走,坐在那與蔣擇奕說了會話。自穆依進手術室到現在,李康沒和蔣擇奕說上幾句話,這樣的事要是發生在他家裏,七大姑八大姨早擠破了病房門。
而這倆呢,一個就算沒父沒母,一個有也算沒有,兩個可憐蟲。
接踵而來的事,李康看透一個道理,沒有人是絕對光鮮亮麗的,也沒有人是絕對一帆風順的,他們隻是把不堪隱藏起來了。他很敬佩蔣擇奕和穆依,這樣的生存環境,這樣的原生家庭,卻依然不卑不亢,一路向陽,太過難得可貴。
所以無論多晚,他得來一趟,得親眼看著蔣擇奕振作起來。
李康:“我剛剛問醫生,說最晚明天能醒來。”
“嗯。”
“接下來,什麼打算?”
蔣擇奕望著病床上的人,音色空茫:“去山裏住段時間,之前答應穆依爺爺過年去山裏祈福,前兩天穆依說她想去,那我就帶她去,年就在那邊過了。”
“行,在那邊好好的養養,散散心。”李康眼眸夾著心疼,連帶著聲音多了幾分酸澀,“王麗的官司我找過律師了,不會有太多問題。將來出來她也未必會鬧,這種人,就是抓著穆依最脆弱的點,變本加厲,咱不需要贍養這種人。”
“謝了。”
“謝什麼謝,你的事就是我們幾個的事,我們呢,也沒什麼要求,你好好的,穆依好好的,就行了。”李康不由得嗤出一口氣,“那些千刀萬剮的人下半輩子好好在監獄待著吧,劉恩所有罪責加在一起有望判無期徒刑。王思晨雖判不多年,出來後也絕不能從事相關職業,而且這人也是個奇葩人,遲來的道歉與悔恨有什麼用啊!現在想回頭,哪那麼多回頭是岸啊,有些事一旦開始就回不了頭了。所以啊,他們的事結束了,翻篇了,蔣擇奕,咱得翻篇了。”
蔣擇奕明白,“嗯,懂。”
李康眺望窗外,“明天是個好天,那也定是個好兆頭。”
蔣擇奕注視窗外路燈亮起的地方,縱然整片漆黑,哪怕一盞小小的光束依然能突破層層圍攻,驅走黑暗,點亮黑夜。他何必去計較蔣大為他們的愛與不愛,將來啊,他會成為一個好父親,好丈夫,這就夠了。
李康走後,蔣擇奕一夜未眠,像是找不到依靠,漂浮在水麵上的稻草。直到九點多穆依醒來,他才徹底的找到歸宿。
穆依握著他的手,“你是不是又一夜沒睡?”
蔣擇奕沒說實話:“睡了一會。”
“你騙我。”穆依眨著眼,霧氣在眸子裏逐漸凝結成水,嗓音低低的:“你騙我,你肯定一夜沒睡。”
蔣擇奕的喉嚨像是卡了一根魚刺,酸苦在心頭攪動,眼眸接連閃爍,“我的錯,不哭。”
“我才沒哭呢。”穆依抬手。
蔣擇奕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溫熱的觸感是那麼真實那麼美好,“不能哭,別扯到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