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體育課的所有人,人手一朵玫瑰花。
學校論壇許多人在討論玫瑰花的事,聞聲趕來操場看花拍照片的人不可勝數。
也正是因為操場那麼多束花打消了穆依的疑慮。
大四九月十五日,穆依等了一天都沒等到從天而降的粉玫瑰。不上晚自習的她們臨時加了一節課,到達教室時,桌上出現了熟悉的粉玫瑰。
穆依不相信巧合。
紫色的包裝。
粉色的玫瑰。
可是班裏有同學說是她男朋友買的,說今年最後一年,感謝大家對她的照顧。
可是可是,穆依就被可是說服了。
那她不信也沒辦法,她沒見到蔣擇奕。她去找了,校園,門口,宿舍,哪裏都沒有熟悉的身影。
那時,她經常陷入沉思。
如果見到了蔣擇奕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
可沒見到好難過。
思念愈發濃烈,她常常半夜睡不著,一躺就是一晚。
可是也沒有如果,一次也沒見到。
工作的前兩年穆依沒有見到過粉玫瑰,所以真的認為是她同學的男朋友送給大家的花。
今年九月十五日,她像往常一樣下班,在地鐵口碰到一個女孩在賣花,那女孩追著給她介紹糖果雪山玫瑰。她被說的很心動,也覺得女孩子一個人不容易,眼前不斷浮現大學四年與粉玫瑰的淵源。
“我買一朵。”
女孩把花放到穆依手裏。
“多少錢?”
女孩轉身,跑了幾步,回頭,“姐姐你好漂亮,花送給你了。”
在人聲鼎沸中,在吵鬧喧囂的街頭,穆依杵在原地,注視那朵被紫色包裝紙包著的雪山玫瑰,不是一朵,是三朵。
她時常在想,她是不是很幸運?
事實是哪有那麼多的運氣。
穆依揩去淚水,拿著幹花站起來。蔣擇奕站在門口,身上掛著條浴巾,正在擦頭發。
他的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傻不傻,幹花怎麼還留著?”
“蔣擇奕,我真的有想過你來了。”穆依再也忍不了,淚流滿麵,哭的肩膀一顫一顫的,“我跑了整個教學樓,三個門口我都去看了,我沒有找到你。”
她的哭音帶著濃厚的自責:“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蔣擇奕溫柔的擦去一滴滴淚,喉結滾動,“不哭了。”
“蔣擇奕,你在哪?我為什麼找不到你?”
蔣擇奕凝視著她漸漸蓄滿淚水泛紅的眼眶,扯了個謊:“花是花店的人送過去的,我沒過去。”
他沒說實話。
他在現場,生日的那天他必須親眼看著他的姑娘拿走粉玫瑰,他陪著她回到宿舍,就好像真的陪她長大一歲。
可如果講出實情,他的姑娘會自責會愧疚。
他不要。
穆依半信半疑,淚光閃閃:“你真的不在嗎?”
“我餓了,抱你下樓。”蔣擇奕抱住手握玫瑰幹花強忍淚水的人,他的步伐輕緩,語調平緩,似是在開玩笑,“每年九月開學訓練很忙,常常連覺都沒時間睡。”
“怪不得我找不到你。”
她當然找不到他,每一次的相隔數米就這樣相隔了七年,他每次都想衝破束縛衝上去抱住她,告訴她,回頭,回頭就能看到蔣擇奕。
穆依吸了吸鼻子,撇撇唇,“蔣擇奕,你永遠不要離開我。”
“說的什麼渾話!”蔣擇奕親走落下的一滴淚珠,眉毛高高揚起:“離不開你,我還沒跟你羞夠呢!”
穆依悲傷的情緒被他一句話擊的散落一地,臉頰肉眼可見的變紅,“你……能不能正經點。”
“和你死磕到底。”
穆依捧住他的臉,眼中的淚光一閃一閃的,帶著哭腔的音調有些沙啞,“我要和你死磕到底。”
“怎麼還把這些花留著?”
穆依羞赧的垂眸,舉起手中的幹花,“我收到的第一朵花是粉色的,就你送的……”
她壓去羞澀,對上蔣擇奕深沉的目光,袒露心底最深的秘密:“我把它們當成是你送的,就當成一種寄托,這樣能開心好久,所以所以……才沒扔。”
蔣擇奕喉間似有粗糲穿過,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字,他蹭蹭穆依的臉頰,還有點潮濕。
抱著她,她在,一切才都在。
懷裏的人雙臂勾住他的脖頸。
蔣擇奕斂眉,睨向垂落在穆依身後的糖果雪山玫瑰的枝幹,幹硬的枝莖上隱約可見字母m。
那是他刻上的字。
是miss
是這些年來無法克製的思念。
思念如潮水,起起落落,終究是放不下。
既然你不來,那我便偷偷去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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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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