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想了想,她還是撒謊了。
善意的謊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嗯,我在這裏租了房子,但是來了之後發現有點多此一舉,我大部分時間都睡在醫院裏麵的。遲遲和我先生在la,四個月的時間就不讓他們過來看我了。”
薑亦特地強調了“我先生”,其實不是說給老爺子聽的。
而是,說給陽台外麵那位。
希望他聽見了。
“你結婚了?”老爺子一臉吃驚。
薑亦點頭:“跟宋靳年的離婚官司徹底結束之後,到了la安頓下來就領證了。”
薑亦撒謊了,心驚肉跳。
老爺子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隨即想到了遲遲:“那他對遲遲好不好?”
薑亦笑著說道:“他對遲遲很好,每天接送遲遲上下學,還專門成立了研究遲遲這個疾病的課題組,成功得給遲遲做了肺動脈高壓的手術,這兩年孩子恢複的很好,爺爺您不用擔心。等有機會,我帶他回來看您。”
薑亦說的,隻是帶遲遲來看老爺子而已,不是謝蘊深。
其實薑亦有偷偷問過遲遲,想不想爸爸。
遲遲的回答果斷又堅定,儼然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遲遲說,他不想,一點都不想。
薑亦知道,謝蘊深對遲遲造成的傷害,一點都不比對薑亦的少。
老爺子聽到薑亦的話,既開心又難過。
開心的是孩子和薑亦都過得很好,難過的是,自家孫子是半點機會都沒了。
老爺子伸手拍了拍薑亦的手背,這個時候護工推著輪椅回來了,薑亦扶著老爺子上了輪椅。
老爺子朝著陽台喊了一聲:“你是來抽煙的還是來陪我的?去不去?”
老爺子對謝蘊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當初謝蘊深要是對薑亦好一點,何至於今天這樣的結局。
謝蘊深沒說話,掐滅了煙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著一身休閑的t恤的長褲,銳減了平時的精英氣質,但是身上還是一股生人勿進的味道。
甚至比兩年前更甚。
薑亦始終沒有看他,而是伸手去推輪椅。
謝蘊深走到她身邊,沒說話,從她手中接過輪椅。
薑亦見他的手伸了過來,下意識的往後退縮,就像是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哪怕觸碰到分毫都是恐懼。
這個舉動落入謝蘊深的眼中,格外刺眼。
她怕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謝蘊深沒作聲,推著老爺子走出了病房。
去往ct室的路的確很長,在下樓的電梯裏麵薑亦還遇到了自己一起從la來的同學。
她是一名華裔,普通話並不算標準,因此跟薑亦用英語交流著。
“你來了一周多了,你家doctor傅得想死你了吧?”薑亦淡淡笑了一下:“男人嘛,總也得獨立。”
“嘖嘖,一開始他來我們醫學院講課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他是那種高冷的高嶺之花,直到看到了他對你體貼入微的樣子,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哪裏來什麼高嶺之花,頂多就是沒走進他內心罷了。聽說你們春假去夏威夷度假了?不會是去造人了吧?”
薑亦知道身旁的謝蘊深聽得到,也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