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除了西部那些偏遠到完全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許多高樓林立的城市也被稱之為‘無人區’,也叫禁區。
黑暗潮濕的停車庫,無數的廢棄車輛不規則的陳放著。
少女背身在兩輛車的夾縫中,小心翼翼的移動著,她盡量不讓自己發出過多的響動。
滴答——滴答——
她小心抬起手電筒尋著聲音往上麵照去,老舊的下水管道正往下滴著水。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
沉重的腳步踩在積水的地麵,在空曠寂靜的車庫顯得格外刺耳,腳步一行一止,不斷向著滴水的源頭靠近,也像少女靠近。
她緊靠車門蹲在原地,捂緊嘴巴,連氣兒都不敢大喘。
嗒——嗒——,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少女額間冷汗直流。
嗒——腳步停了下來。
少女身子微顫,眼角的餘光裏,在車頭前邊的過道上,站著一個蕭條的人影。
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少女,他側著身子仰著頭,盯著滴水的管道,似乎在沉思。
少女肩背發顫,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懷中,她懷裏有槍。
可她輕微一動,衣服就發出娑娑的聲響。
衣服摩擦的聲音十分細微,但在少女心裏卻猶如天翻地覆。
餘光裏的人影似乎動了動。
少女壯了壯膽,將手電的光挪到那人的腳上,順著他殘破髒汙的褲子一點點向上照,直到手電的光將整個身影整個籠罩。
手電筒的強光下,那人歪著頭,臉色極為慘白,一道道扭曲的紅色血紋從他皮膚下透出,布滿了整張臉頰。
渙散的雙目毫不畏懼手電筒的光,死死的盯著少女。
突然,那人的目光發生了偏移。
不對,不是目光偏移,也不是正常的眼球轉動!而是眼珠子被腦子裏的什麼東西擠向了一邊。
隨著眼珠子的挪動,那人的眼角處泛出一道紅色的血淚。
一道、兩道、三道。
好幾道紅色的‘血淚’從他眼角滑出,然後劃動了起來!
少女全身汗毛驚起,因為那根本不是血淚,而是從他腦子裏鑽出來的血蟲子。
不止是眼角,鼻孔裏,耳朵裏,嘴巴裏,皮肉綻開的傷口裏,所有孔穴的地方,酷似紅色鐵線的蟲子裹著粘液瘋狂的湧動,一根根,一團團,扭曲著,纏雜著。
紅色線蟲沾到空氣後,像一道道觸須向周圍探索,它們感受不到光的存在,但對滴水聲的源頭極為敏感。
少女心髒猛烈的撞擊著,粘液中蠕動的細微聲音傳來,在她大腦裏炸開了花。
啊——
少女終於忍受不住,大叫一聲,迅速從懷裏掏出手槍對著眼前的喪屍胡亂開了幾槍。
槍聲打開了喪屍身體的開關,猙獰的血口大張,怪異的嘶聲大吼,大量鐵線蟲伴隨著他的嘶叫,混著粘稠的液體,從它口中流淌而出。
少女手抖得厲害,幾槍都沒打中要害,看見喪屍嘴裏吐出來的東西,她胃內一陣翻湧。
這讓她徹底失去了鬥誌,騰起身子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叫:
“棋哥救我!”
司棋修長的身影從車墟中出現,他坐在一輛廢車的車前蓋上,眉頭微微皺著。
“這呢。”
“啊啊啊!棋哥!我要死了!”陸依依的手電光很快鎖定了司棋的位置,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飛奔著朝司棋跑去。
“棋哥,這裏跟我想的不一樣啊,這也太誇張了!”陸依依喘著粗氣在汽車的間隙中和身後的喪屍兜起了圈子,可無論她怎麼跑,那喪屍都對他窮追不舍。
司棋從抱著手坐在車蓋上看,再到爬上車頂叉著腰看,似乎在看貓追老鼠。
“棋哥!你別光看啊,快想想辦法。”陸依依欲哭無淚,慌不擇路的時候,幾輛相撞堆疊起來的破車擋住了去路。
轉眼的功夫,後頸涼風襲來,嘶叫聲幾乎貼到了陸依依的後耳根。
陸依依的cpu燒幹了一般,在原地一邊跺腳,一邊狂彪海豚音。
“蹲下!”
陸依依聽到指令,條件反射的捂著腦袋往下一蹲。
“啪!”槍聲貼著腦頂響起,伴隨著身體倒地的聲音,陸依依背後再沒了動靜。
陸依依劫後餘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她猛然覺得後脖頸一陣發涼,她下意識往後一摸,涼意輾轉卷到了她手上。
淚眼婆娑中,幾條包裹著粘液的線蟲赫然出現在了她的手背上,和螞蝗一樣,牢牢吸在她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