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這幾日心情暢快，過的那叫一個開心，但是周敬就不一樣了
孩子的事情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他心裏，是去是留他心裏一直沒個底，一直到某天晚上回家看到幾個人在那逗小木頭玩，他才終於從一團亂麻的頭緒中抓到一個頭
“何公子，近日來照顧阿言辛苦你了”
何鹿是最會察言觀色的，周敬往跟前一站，他就知道這人絕對是有事
“周老板給了我父子倆一條活路，何鹿一輩子記在心裏，想問什麼您隨便問，何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敬四處觀察了一下，看沒人過來就往何鹿旁邊走了兩步，小聲問道
“我想問一下，你當時生小木頭的時候，難產的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何鹿沒想到他會問這種私密事，尷尬的轉過身去
可轉頭一想，顧言現在有了身子，周敬大概是怕顧言生孩子的時候出事吧
何鹿晾著手上的衣服
“周老板，我沒有難產，這孩子心疼我的很，從開始疼到他落地，攏共半天時間都不到”
那個時候正趕上他那短命相公死了，家裏根本就沒人理他，他是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把孩子生下來的
“就半天，順產？”
看著何鹿點頭，周敬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從他第一天到這裏，所有人都在說哥兒生孩子難，一生必然難產，一難產必然就死，所以哥兒懷孕是和死亡直接掛上鉤的
可今天有個哥兒跟他說，生孩子順產隻用了半天，比好些女子生孩子的速度還快些
這是啥意思，難道前麵的那些都是扯犢子嗎
周敬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跟顧言說了一聲，然後立刻去了鎮子上的醫館，他要將這件事情問個清楚
隻不過剛到了鎮上，他又覺得鎮上大夫醫術或許並不是特別的好，他又雇了輛車，奔著縣裏去了
他找到縣裏最好的醫館，那老大夫一看就是個經驗老道的
“哥兒產子是有風險，但卻並不像傳言說的那般危言聳聽”
“此言何解”
老大夫鮮少見到這般關心自己家哥兒的，耐心的解釋道
“哥兒產子的風險，多半都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與其夫家的態度息息相關”
周敬耐心的聽著
“因著哥兒不受重視，且多為妾郎，有孕以後要幹各種重活伺候一家生計，因此孩子大都胎裏不足，老朽這些年遇見的哥兒，至少有一半都是因為七八個月大著肚子的時候幹活摔倒磕碰而導致孩子流產，自己流血不止而亡的”
作為一個現代人，周敬還是有些醫學常識的
這一半因產子死去的哥兒，並不是真的難產，而是因苛待受創，出事後又無人及時幫扶才導致的錯過最佳治療時間，最後出血過多而亡的，平常百姓不懂醫學常識，隻當哥兒就是七八個月就產子，便將這一半哥兒的死歸為難產
“那另外一半呢？”
周敬追問，老大夫歎了一口氣
“另外一半，則是那些家中子嗣艱難或者哥兒想父憑子貴的，為了保證孩子健康，便想盡辦法吃大補的食物藥材，結果…..”
“結果恰恰適得其反”
老大夫連連歎氣
“哥兒產子唯一的風險就是產道比女子狹窄一些，隻要好好調養，完全可以順利產子的，隻可惜…..”
看著老大夫搖頭不止，周敬也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哥兒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