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館的,人恍恍惚惚,神情呆滯
從前他總對薑雲說,天塌下來有他頂著,如今天真的塌了,將薑雲的一身傲骨砸的粉碎,他卻懵然不知的快活了這許多年
“父親,母親”
他看著祠堂裏蕭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看著最前麵的父親母親,隻覺得背後發涼
“那孩子若是平安生下來,如今也已經成家了”
不知道會是個調皮的男孩子,還是個乖巧的女娃娃,亦或是如他一般劍法超絕卻一見著書本就打瞌睡的小哥兒
給孩子取名可是個旁人頭疼的活,他是不是曾絞盡腦汁輾轉反側,半夜睡不著覺在暗自竊喜著
他忽然想起,無數個耳鬢廝磨的夜裏,薑雲不止一次問過他,可以放他離開嗎
自己是什麼反應呢?大概是聽的多了,反倒是被激的瘋魔了,弄得他幾天都出不去這屋,下不了那床
其實以薑雲的武功,他哪裏管得住他,不過是仗著薑雲愛他,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罷了
“阿雲,我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王,大半夜不睡覺,擱這跟蕭家列祖列宗談心呢”
蕭譽將眼淚擦去
“你不是不認祖宗了嗎,來這祠堂幹什麼?”
“父王您可別誤會,我隻是吃多了出來溜溜食,沒想到路過這的時候聽見有人唱戲,走近一看原來是您呀”
趙虎進了祠堂,看著最前麵的兩個牌位走了過去,低著頭看著上麵的名字
“好久沒見爺爺奶奶了,今兒既然過來了,就給你們問個好呀,順便告訴你們一聲,蕭家從您兒子這一輩就斷根了,這是喜事,你們在天有靈可以好好歇歇了,省的今天保佑這個明天保佑那個的多累呀,等過些時日,你兒子把你們的寶貝媳婦跟寶貝孫女也送走,一家團聚的多美呀,父王,你說是不”
“翊兒,這是祠堂,縱然你爺爺奶奶有千般不是,畢竟還是你的血脈至親,他們對你還是疼愛有加的,進了門不上炷香也就罷了,何必在這陰陽怪氣”
趙虎抱著胳膊靠在旁邊的柱子上
“父王您這話可說的不對,我對您的父親母親可是懷著無比的尊敬與仰慕,就像您說的,您的父親母親可疼我了,就以前,就這個地方,以前我可沒少來”
趙虎抬腳指著中間的位置
“就那兒,小孩子都得立規矩,每次您出征,前腳一走,後腳我就跪這兒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蕭家的嫡長公子,是主子,一個主子怎麼能認一個外室通房做爹,還同一個低賤的哥兒父慈子孝起來,這豈不壞了規矩,失了蕭家男兒的血性”
趙虎冷笑著
“這蕭家的家法,我可比您懂,您知道嗎,您的母親對薑雲可好了,夏天怕他凍著,給他披上棉襖,冬日怕他熱著,讓他在雪地罰站,當然,這也是他不懂事,頂撞了二老幾句,辯解說他做事光明磊落,絕非雞鳴狗盜的宵小之徒”
趙虎扒著蕭譽的衣領,像是在講什麼笑話一般
“你說他是不是又蠢又好笑,人家擺明了陷害他,還在那給自己辯駁,結果生扛了三根藤條都沒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