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沉默了。
兩個被病痛折磨的孩子,藥劑卻隻有一管。
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都無法割舍。
薑幼宜垂下眼瞼,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一管藥劑上。
那是她這幾日不眠不休研製出來的,如果她的醫術再好一點,如果藥材再多一點,她是不是就可以……
“給落落用吧。”戰忱淮突然出聲。
薑幼宜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向戰忱淮看過去。
“落落不能再等,霖霖還可以再等一陣。”戰忱淮緩緩抬眸,幽暗的眸子緊緊盯著薑幼宜,那眸子深處隱含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痛楚。
是啊,身為孩子的父親,也許他曾經也看過霖寶在痛苦中掙紮,就如同自己時常看著小落寶在病痛中暈卻那般。
恨不得以身替痛,卻又無可奈何。
“也隻有這樣了。”
薑北辰歎了口氣,“不過這一管藥劑用光之後,除了霖霖,還有落落的後續治療,恐怕就沒有藥劑了。”
“我再繼續找。”戰忱淮沉聲說道。
“那麼,現在我們就剩下一個問題了。”
聞言,薑幼宜看向薑北辰,突然意識到他要說些什麼了。
“這藥劑還沒有投入實驗吧。藥效如何?有沒有副作用,這些都應該是未知數吧。”
“將未知藥劑用在孩子身上,是很危險的。”
這也正是薑幼宜頭疼和猶豫的事情。
身為藥劑開發者,她又怎麼會不懂。
動物實驗不管做的如何完美,都無法知道用在人體上會如何。
薑幼宜曾經想過,用自己做實驗,驗證一下藥效。
可是藥劑的數量太少,每一點一滴都不能隨便浪費。
所以,薑幼宜在思來想去之後,放棄了做實驗的可能性。
會議室裏,三人心思各異,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良久,薑北辰開口。
“要不再等一段時間,忱淮你再找找能不能找到更多藥草,等藥劑有多出來的劑量用於人體實驗後,再給落落使用。”
“反正現在落落病情也算穩定下來,撐個一兩個月是沒問題的。”
戰忱淮漠然,他把目光投向薑幼宜,但對方卻不願回頭看他。
薑幼宜低垂著眉眼,垂在身側的雙手暗暗握緊拳頭。
誰都知道,薑北辰提出的辦法是比較安全的,但其中也有不能忽視的弊端。
就是,如果真能找到足夠做實驗的藥劑,用於人體實驗的又是誰?
戰忱淮眸色微微一暗,其實他心中早已有答案,隻是不願意深想。
幽深晦暗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倔強的女人,他們曾經誤會、分離、重逢。
他想把她留在身邊,想保護她遠離一切傷害。
卻直到今天,才發覺自己是那麼無力。
她瘦弱的肩膀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獨自一人扛下許多。
讓他心疼的同時,又有些無奈。
“讓我想一想。”
最終,薑幼宜這樣說道。
從醫院回到善園,薑幼宜就窩在房間裏睡了兩天兩夜。
她實在是太累了,既要治療戰老夫人,又要照顧小落寶,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