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並州雖已無外患,但實有內憂。經連番大戰,又逢大旱,府庫已十有九空,朝廷不但不接濟,還要向我並州索要納貢,也太不盡情麵啦!昏君……”張封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把聖旨甩到一邊。
“承德,稍安勿躁!”丁原拾起聖旨拍拍灰塵,無可奈何的安慰著張封。
張封瞪大著雙眼,看著丁原,也不知道該要說什麼,隻是在歎氣。
丁原靠著椅背,自語道:“哎!想我初到並州,得承德傾囊相助,張氏原是並州旺族,家資萬貫,良田萬頃,卻因我誤入官道,結果換得是一貧如洗,……”
“刺史,何出此言?封能有今日,全仗刺史成全,況刺史拳拳愛民之心,悠悠報國之情,整個並州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到時自有公斷,朝廷不公矣!”張封說得是鏗鏘有力,卻也有絲絲無奈。
丁原已無力對話。此時一陣無語,兩人相視品著苦茶。
呂布風塵仆仆的來到刺史府中,進到大廳卻見如此情景,呂布出口道:“義父,承德兄何故在此長歎?”
丁原不答話,旁邊的張封卻指指桌上一旁的聖旨,呂布隨之拿起聖旨,看到一半,卻在也看不下去了,狠狠的把聖旨摔到地上,大呼:“狗娘的朝廷,欺人太甚!”
“逆子何敢出言不遜,誹謗朝廷,朝廷功過,自輪不到你等評說。”丁原這時候開口說話了,顯是很氣憤。
呂布周身青筋凸顯,憋著氣,狠狠的灌了杯茶,坐到一旁,但眼神直盯盯的看著丁原。
“你等?”張封像是聽到了弦外之音,腦中時時回想著這兩個字,倒有些失神。
“並州雖如此這般不堪,但朝廷索要財物,是不能不給的啊!就是沒有,也要擠出來啊!承德,我已派人細算過,並州擠擠是可以湊出朝廷索要的財物,但並州將徒增數萬流民,到時激起民亂,更無力鎮壓矣!”此時的丁原並沒有注意到張封與呂布的表情。
“刺史大人,並州各官員是否已知道此事?”張封若有所思的說著。
“吾等三人外不曾有人知曉,承德何故發問?”丁原疑惑的問到。
張封撫著胡須,道:“哦!還請刺史大人速去告知並州各官員,言明皇上旨意,共商大計;在修書一封,呈於皇上,而後暗中托人說情,緩至明年秋收在補交如何?”
“罷了,也隻能如此,奉先速去準備。”
……
張揚,竟是叔父,父親啊!為何都不見你談過呢?張傑近日無事,除了到軍營訓練,就是呆在書房中,偶然翻到族譜才明知此事,不覺楞在一旁。
“賢侄,今兒來得挺早的啊。”陳嚴輕輕的把茶杯放到茶幾上,隨之坐到一旁。
聽到聲音,張傑轉過頭,喜出往外,像是看到了希望,“哦,陳叔(陳嚴,字正方,雲中郡主簿,與王勤同是張封至交好友,更是張封左右臂膀,張封授意二人每日來教授張傑讀書。陳嚴別看名字裏有個嚴字,但做人一點不嚴,也不正方,倒還有些無厘頭的味道,與他在一起比扳著臉的王勤相處時好太多啦!),來得正巧,我有一事不明,正想請教一番。”
“哦,賢侄是為何事纏住?倒說來聽聽。”陳嚴細細品了口茶。
“父親與叔父張揚同為兄弟,但為何不相往來,父親更是從未對我提起?”張傑說完話,滿是期待的眼神等著陳嚴解惑。
“哦,這個!嗯……”陳嚴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口。
不過在張傑連番逼問下,陳嚴最終還是鬆了口,張傑終於明白了父親以前一些的陳年舊事。
張封與張揚本為親兄弟,不過張封乃是嫡長子,張揚為次子。幼時二人並無爭持,但卻因20年前,同時喜歡上了一位女子(也就是張傑的母親),當時他們兄弟之間競爭非常的激烈,後該女子嫁給了張封,張揚在婚宴上表現還頗為大度,深切祝福兄長張封,本來兩兄弟已漸和好如初,但卻因該女子在分娩時,不幸而亡。可想而知這一消息觸怒了張揚,怒氣衝衝把張封揍了一頓,摔門而出,自此從未在踏入家門。張封與張揚最近一次見麵也要追溯到10年前,張傑祖父去世的葬禮上。
後丁原奉旨入主並州,張揚隨行之,張封得知,才極力相助丁原,丁原得知更不敢怠慢張揚,後奏請張揚為上黨郡守。但二人關係依舊冷漠,可以說是有張封的地方就不可能見到張揚,丁原從中撮合幾次無果,便罷了。
張封把愛妻的死歸結到兒子張傑身上,而張揚也把心愛之人的死怪罪到張封頭上,……無語,張封與張揚還真是性情中人。
最重要一點張傑從中猜想得知,父親雖名隻為雲中郡守,但並州真正說得上話的是父親,並州大小官員都和並州張氏,應該說是父親有些關聯,並州各世族也都已張封馬首是瞻。也難怪丁原都要找父親議事,隻要父親同意,事情就好辦得太多啦!
看來曆史上呂布弑父,輕而易舉的掌握並州兵權,除了呂布在並州軍中的威望,更深一層的關係可能在於父親,如果自己沒有穿越,張封父子前次征戰怕是均死於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