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爹在工棚住下了,樂嗬嗬的跟小夥子們聊天,阿誠則恢複了曾經的沉默寡言,耷拉著腦袋,心事重重的樣子……
夜裏,阿誠失眠了,聽著窗外稀稀拉拉的雨聲,阿誠莫名的惶恐不安……右眼皮時不時的猛烈跳動!回想起小時候的種種,幾乎徹夜難眠!
窗外不再漆黑,盡管阿誠並不祈盼天亮,可不知不覺的天邊還是露出了魚肚白。連著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了,天空的雲朵又變成了可愛的“棉花糖”,雲朵之間透出了久違的明媚晨光,配上雨後格外清新的空氣,就連這簡陋的工棚都顯得生機盎然了……
不下雨了,屋簷上的殘存雨滴緩慢都滴落……
林遠強帶著他的施工隊又一大早去工地幹活兒了。
地麵的積水逐漸散去,在陽光的照射下,很快就幹爽了,夜市又開始熱鬧起來,但是,阿誠卻不急著去出攤……甚至在內心裏盼著夜市的路麵積水才好……
“誠哥,咱今天也出攤吧!”阿誠的那個同伴說道。
“啊?……嗯……”阿誠仿佛被嚇了一跳,若有所思,仿佛並不想去。
“誠啊!誠!”外麵,傳來阿誠爸的大嗓門聲,隨後推門而入……“走啊!讓你老子也看看,這小鱉犢子一晚上能掙多少錢!”
“爸……又亂又累的,您還是別去了……再屋裏休息把,要不,我去給你買瓶酒,再買兩個小菜……”阿誠盡力的阻攔著……
“哎呀!不喝!不喝!走吧!我們一起去!”阿誠爸說著,一把拉上阿誠的胳膊就往外走……
也許是因為雨後的第一天,夜市上的人並不算很多,再加上北方的雨後天氣很是涼爽,阿誠他們的商品都是短袖衫,根本沒有多少人光顧。就是偶爾有幾個打聽價格的,也是瞅瞅就走了……盡管阿誠的朋友扯著嗓子奮力叫賣也無濟於事。
阿誠爸蹲在一旁,瞅了半天,臉色由一開始的興奮逐漸轉為陰沉……
老頭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熟練的抽出一支,點燃……吧嗒吧嗒抽了幾口,說道:“這買賣一天能賺幾個錢啊?!哼!本還指望著從你這那點錢呢,看這熊樣你也拿不出多少!”
阿誠回頭瞅了他爹一眼,心裏反而是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今天生意的冷清……可是,他還不知道自己高興早了……
“這麼著!看你也不寬裕,我就不多要了,你給我拿上五百塊錢,我回去把家裏房頂子修修得了,奶奶的,本來還打算置辦點家具呢……”阿誠他爸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隨後把煙屁股懟到地上掐滅。
“家具?”阿誠不解,疑惑的看著他爹。
阿誠爸看出來了兒子想問什麼,說道:“哼,哎呀……得!你小子!我也不瞞你了,你爹我啊,打算給你再找個媽!娘的!你老子我一天天過得這叫啥日子!連個洗衣服做飯的人都沒有,老子一把年紀還他奶奶的得自己生火做飯!這回好了,村裏老趙婆子給說和一個,那娘們兒我看了,還行,模樣一般,身體還不錯,一瞅就是個能操持家務的!哎!下回你回去,也讓她給你洗衣服!”阿誠爹說的美滋滋的,好像幸福的日子指日可待……
“我沒錢!”阿誠從嘴裏嘟囔出這句話,並不是他不樂意給,而是他真的沒有錢。自從上了大學,家裏就沒給過一分錢生活費,自己的吃喝都是省了又省的,若不是明雪這裏可以讓他賺幾個錢,估計他早就餓暈多少次了,至於這個要娶媳婦兒的爹,阿誠巴不得他早點娶個媳婦消停過日子別再來煩自己,可是,爹娶媳婦要兒子給出錢的還真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