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七七緩緩搖了搖頭，可又沉默著許久都沒有說出什麼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說沒有是不可能的，我曾經……曾經跟心柔那麼要好。”
聽她的聲音哽咽，裴景深貼心地幫她接下了後麵的話，“我知道，顧心柔害你坐牢，又當了幕後主使害了你媽媽的性命，你一定很傷心，但是七七，為了這種人傷心，不值得。”
傅七七緩緩眨了下眼睛，“我不是為了她傷心。”
她支起一隻手撐著身子從沙發上坐直起身，任憑散落的長發遮掩了自己的半張臉，“我是恨她！”
傅七七的話帶了幾分狠意，是裴景深從未見過的模樣。
說起來倒也不至於從未見過。
那天在公寓裏，他交出那份文件給傅七七看的時候，她的語氣跟今天也很是相似。
但也僅僅隻是相似而已。
這麼直白地表達出自己的狠意，傅七七這是第一回。
裴景深呆了呆，有些沒能反應過來，“七七……”
“顧心柔現在已經身敗名裂了，那條熱搜把她送上去，她隻要一回國就會被帶去調查，你要放心，你的仇會有人替你報，如果法律不能製裁了她，我也會幫你的。”
“那不夠！”傅七七猛地伸手一撩將自己的長發捋到腦後去，她盯著蹲在自己麵前的裴景深，輕聲問道，“從前我還覺得她會不會是失憶了，但現在我徹底信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七年前她害的不隻是我，還有我爸爸我哥哥我的全家！”
裴景深忽然能夠理解她的憤怒從哪來的了。
但這事，被他的潛意識給忽略了。
七年前的那件事，跟他也有關係，甚至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誰知道陰差陽錯害了傅七七的一生，甚至如今清算起誰的罪責來，他都不敢跟傅七七承認一句是自己的不是。
那卑劣的人性，還讓他自私地遺忘了這件事。
裴景深忽然就沒法麵對傅七七了。
他對傅七七的真心讓他有坦白一切的衝動，但不管是理性還是感性都不允許他這麼做。
說出來，就意味著跟傅七七的關係徹底破裂。
坐牢還是一回事，裴景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傅七七像現在這樣厭惡的眼神。
她的眼神即便不是給自己的，裴景深都覺得陌生得很，若是這樣的眼神被用在自己身上……
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光是看傅七七一眼都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窒息。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傅七七回過神看了裴景深一眼，“你怎麼了？”
裴景深抬起頭跟她對上視線。
他忽然往前一動，攬住了傅七七的腰身，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腰腹間，“你放心，你的仇我會替你報，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了，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傅七七垂眸看著他，順手摸了把他的腦袋，“怎麼忽然跟我說這個？”
“我幫你報仇啊。”裴景深沒有抬頭，聲音因為埋頭而有些發悶。
“我想自己來。”傅七七的手頓了頓，片刻之後又擼了兩把他的頭發，“我不能總是依靠你，我也需要成長的，這件事讓我自己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