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海旭知道胡可有話沒說完,也知道她沒有說完的事情是什麼。當年蘭璃和兒科主任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付海旭已經來醫院工作了,當然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隻不過那時蘭璃於付海旭來說真的隻是個路人,頂多是個漂亮的一點的路人。
和蘭璃相處這些日子來,付海旭並非沒想過這些事。
對,交男朋友多不算什麼,但插足別人的婚姻就是道德層麵的問題了。付海旭心裏要說沒有一點疙瘩也不可能。
但是,他既然選擇了和蘭璃在一起,就選擇了接受蘭璃的所有,拋棄所有不愉快的過去,一切往前看。這是付海旭告訴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過,付海旭想忽略的事,別人卻不一定想讓他忽略。
蘭璃的某一個前男朋友,去年一直往科室裏打電話來窮追不舍的小夥子,好像是叫三寶的,這幾天又開始往醫院跑了。顯然是發現蘭璃又交了男朋友,自己心意難平。
他自己是個富二代,也知道蘭璃家境不錯,總覺得她不太可能找上一個窮醫生,隻有自己和蘭璃才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至於當年自己為一個更加會撒嬌的歌廳女孩兒劈腿的事情,他早就不記得了。
其實他並不知道蘭璃從前還交往過什麼人,要是知道蘭璃曾經還和一個初中畢業頂替父親去了煤礦工作的礦工小夥子好過,他更是會想不通了。
言歸正傳,目前三寶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看看這個窮醫生到底是個什麼厲害角色。
付海旭這兩天輪坐內科門診。
前一個病人出去了,後一個病人進來了。
付海旭正在寫著上一個病人的病曆,還沒抬頭就先問了:“哪裏不舒服啊?”
坐在對麵凳子上的人粗聲粗氣地回答:“女朋友和別人跑了。”
付海旭抬頭了,是個長相白淨的小夥子,人和聲音嚴重不符。小夥子雖然長得斯文,臉上的怒氣卻好像把自己五官擰成了麻花。
付海旭笑道:“是被她氣出了不舒服嗎?”
“是。”
“那具體什麼地方不舒服?”
“哪兒都不舒服,心裏尤其不舒服。”小夥子用拳頭捶捶自己的胸膛。
付海旭歎了口氣,自打這人說出第一句話他就猜到了。
他起身把虛掩的門關上,坐下說:“我這後麵還有好多病人看病,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說,不要影響其他病人好嗎?”
三寶睜大了眼睛,付海旭竟然認識自己!
付海旭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心裏想,廢話,你原來來科裏糾纏的時候我就看過你的臉了,隻是你沒注意我而已。
“我,我現在也是病人啊。”三寶雖然心裏有些理虧,但也沒法這麼快就說服自己放棄。
付海旭歎氣:“蘭璃現在是我女朋友,早就跟你沒什麼關係了,到底你想要做什麼?”
三寶沒說話,傻傻看著付海旭,付海旭也無奈傻傻看著三寶。不知道的人哪裏會清楚這是兩個情敵,還以為這倆傻小子情投意合呢。
兩個人意念交流了三秒鍾,最後三寶忍不住了,說:“其實我就是看看你有什麼不同,我聽說蘭璃原來談戀愛沒談過這麼久的,這次好像奔著結婚去的,我心裏不舒服,我哪裏比你差了。”
“她說要和我結婚嗎?哈哈,我都不知道,那我要好好準備一下了,哥們,一會我下班你陪我去挑戒指吧?”付海旭一臉孩子氣的開心。
三寶勃然大怒:“你有病吧?我像是你的哥們嗎?我為什麼要陪情敵去挑戒指?”
付海旭也不生氣,依舊是平和地說:“情敵?你想多了吧,你現在不過是個前男友,路人,你覺得你還有希望嗎?”
三寶不說話。
付海旭又說:“兩個人談戀愛,看的是感覺,你條件是比我好,可是蘭璃現在喜歡的卻是我,所以不要拿我和你比,你總會找到一個更喜歡你的人。”
這話說得三寶心裏舒服了一點,但是這些話也有些文縐縐,心靈雞湯一樣的,他並不愛往深處理解。
本來他來也就是一時興起,自己也知道蘭璃和他肯定是沒希望了,但就是想來奚落一下付海旭。
如果付海旭被他激怒或者言語不遜,他立馬就要找外麵蹲著的哥們進來教訓他。
可是付海旭就是個麵團,一會兒顧左右而言他,一會兒還跟個長輩似的講道理,三寶也找不到動粗的理由,他有點沒轍了。
但是就這麼走了,忒沒麵子了!
三寶站起身,怒視著付海旭,手一揮,把付海旭桌子上的病曆本,筆筒,聽診器什麼的全部推到了地上,惡狠狠地說:“放屁!你放屁!你放他媽狗屁!老子要找一個比蘭璃漂亮一百倍的女人給你們看!”
付海旭還是笑,起身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真像哥們一樣帶著他往門口走,說:“誰說不是呢,蘭璃這種一般一般的女人就留給我這種一般一般的男人好了,你們優秀的人還是多挑一挑,絕對要找最好的那個。”
邊說著邊把他推出去,大喊:“下一位!”
三寶一個人站在門口摸了摸腦袋,怎麼就被忽悠出來了?
他一點兒也沒意識到,除了劈腿,蘭璃不再跟他好了興許還有點是因為他腦袋不太靈光?
付海旭的“情敵”可遠不止這一位。
這天蘭璃休息,付海旭值班。晚上六點左右,付海旭剛把今日新入院病人的入院小結最後一個字寫完,打算去吃飯。
醫生辦公室走進來一個人,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五官俊逸,文質彬彬,鼻梁上駕著一副黑框眼鏡,更加顯得他儒雅斯文。雖然年紀已經不小,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翩翩公子。正是兒科主任叢鬱。
付海旭問:“叢主任,稀客啊,今天怎麼來我們科了?”
叢鬱說:“家裏有個遠房親戚在肺科住院,我來看看。”
“哦,您早說啊,我好關照一下,是今天入院的三十七床吧?明天我跟護士長說調到兩人間去,住得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