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裏東一下西一下地想著,不知不覺我就想睡著了。隔天再醒來時,一縷久違的陽光照在我臉上。本來我還迷糊著,發現有陽光了,頓時清醒了過來。

“雨停了?”

我驚喜地出了聲,起身跑到了窗口。

其實並不需要過去,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見晴朗的天空。被暴雨衝洗了三天,外麵的世界好像變得無比清透,山上草木的綠意似乎變得更濃了。

不過那足可以漫過鞋麵的積水還沒退去,說明我還必須留在這棟樓裏,隻希望未來幾天不要再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可不希望把自己卷進他們張家的紛爭裏麵。

至於那個張啟光,我相信因果循環自會有報應找上他。

早飯大家是去餐廳裏吃的,飯後就看見樓裏的幫工已經把二樓看台的那些床和屏風拿走了。

我過去問了一下是誰讓搬走的,那些幫工回答說是張啟明吩咐的。

大概張啟明覺得天晴了雨停了,樓裏的人就可以離開了,今晚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聚在看台這裏了。

我沒有多問,直接返回了我的房間,準備收拾一下行李。

剛到門口,就看見張啟光迎麵朝我走了過來。

我的眉頭頓時一皺,神經也繃緊了起來,心裏想著他過來的各種可能性。

到了我麵前,張啟光停下了腳步,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地說:“我父親想見你。”

“現在?”

“嗯。”張啟光點了點頭。

“好,我去換個衣服,馬上。”我朝房間裏指了指,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張啟光還是板著一張臉,但似乎沒有為難我的意思,隻是輕輕點頭說:“我在這裏等你。”

進了屋,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心髒在咚咚咚地狂跳,見鬼的時候我都沒像現在這麼緊張。

這不禁讓我回想起那句不知被多少人重複過的老話: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不過我很快冷靜了下來,覺得張啟光應該不會大白天就明目張膽要弄死我,畢竟我和他沒有利益上的衝突,而且他如果有膽子直接來,也不會偷偷摸摸去搞那麼多小動作了。

換了身衣服再出來,就見張啟光依然在門口等著,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色。

我朝他點了點頭說:“好了,去書房嗎?”

“不,跟我來吧。”張啟光淡淡回應一句,轉身便在前麵引路。

他的個子很高,肩膀也很寬,感覺比我大了整整一圈,再加上他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隻是待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讓我有點喘不過氣。

到了四樓,張啟光把我帶到了一扇雙開雕龍的精致木門前。

管家就在門口站著,見到我們,他立刻恭敬地點頭問候了一聲,然後輕輕推開了半扇門。

門後是一個極其寬敞奢華的房間,進了門一眼便能看到被各種古玩盆栽包圍的大臥床。張萬年蓋著錦緞的薄被躺在床上,雙眼閉著,似乎在休息。

“父親,常樂過來了。”張啟光走到床邊輕聲說道。

張萬年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我,然後朝張啟光擺了下手。

和昨晚一樣,張啟光心領神會地轉身出去,順手把大門關上了,房間裏隻剩下我和張萬年兩個人。

“坐吧。”張萬年用眼神示意了下床邊的椅子。

我點點頭,便在椅子上正姿坐好。

張萬年麵露一絲苦澀,又像是強撐著衝我笑了一下,說:“你應該聽見其他人的議論了吧?”

“您讓我加入殯葬協會的事情嗎?”我避重就輕地問。

張萬年輕輕點了點頭,很直接地問:“你怎麼想?”

“我肯定不行的,殯葬這一行我完全不懂,興趣也不大。”我很明確地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