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默默開出了縣城,然後朝著雪山的方向駛去。
二十分鍾後,我們來到了近山腳下的一座小村子。
村子不算大,但這裏的房子卻很新很漂亮,路麵修得甚至比縣裏還寬,看樣子旅遊的錢倒是沒少賺。
郝誌剛在後視鏡裏又看了我一眼,很沒禮貌地“喂”了一聲。
我看了他一眼,但沒搭理。
郝誌剛不屑地撇嘴笑了下,然後語氣中帶著挑釁意味問道:“聽說你懂算卦風水,看你歲數也不大,應該水平不咋地吧,能掙奪少錢呐?”
“還行,夠花。”我敷衍著應道。
“一個月三千嗎?”郝誌剛笑著問。
我不知道他為啥對我這麼大敵意,也懶得搭理這種人,所以幹脆不回答了。
郝誌剛像是覺得自己勝利了,高高揚起了下巴。
車子繼續往前開,在村裏一戶大宅院門口停了下來。
院門敞開著,我們剛一下車,就看見一個矮壯身材的禿頂中年男人神色匆匆地跑了出去。
老姨夫立刻衝那人喊道:“大哥,你上哪去啊?”
“去村長家!那老家夥不同意抽水,我今天必須得讓他給個說法!”男人手裏拎著一把菜刀,兩眼通紅一副要和人拚命的樣子,氣衝衝地一溜煙便跑去了房頭。
老姨夫一見這情況趕緊追上去,跑了一半又想起我了,朝我擺手說:“大外甥,你跟誌剛先進屋,你老姨在家裏呢,我先去看看那邊啥情況。”
說完,老姨夫便快速往房頭跑。
我看了一眼郝誌剛,索性也不跟他說話了,拿了背包便追著老姨夫往房頭跑。
老姨夫腿短跑得慢,我追到房頭,他剛拐彎沒多遠,而村長的家也很近,再跑個十來米就到了。
剛來到院門口,就聽見屋裏一個男人啞著嗓子大聲說:“你們咋就聽不明白呢?不是我不願意幫忙抽水,但你們知不知道鏡湖有多大?知不知道把水抽空得用多少天花多少錢?你們當那是你家後院魚塘嗎?
再說,就算我同意抽水,縣政府管水利局的人能同意你們關水壩嗎?
而且那上遊水壩能攔住多長時間?
這些你們想都沒想過,拍腦門就要抽水,最後湖水沒能抽光呢,水壩先扛不住了,這根本就不現實。”
我能聽得出來,這人說得有理有據,而且苦口婆心,嗓子都喊啞了。
但其他人似乎並不買賬。
有人立刻扯著嗓子開腔道:“那你說現在咋弄?連著沒了三個人了,都在這湖裏沒的,眼睜睜看著進水裏了,然後人就找不到了,這明擺著湖裏有大東西,你不抽水,指望著拿那個破漁網撈,要能撈到我都跟你姓!”
“對啊,必須得把那東西給抓出來!”
“嗬嗬,我看他們根本就不想抓,就想學人家長白山,回頭宣傳說咱這鏡湖裏有水怪,然後靠這個攬客生意。這人血饅頭讓你們吃的,就你還是村長呢,我們選你出來真的是眼睛都瞎了!”
人們七嘴八舌,還知道人血饅頭,矛頭直指嗓子喊啞的村長。
我看了眼喘著粗氣的老姨夫,然後頂著聲聲討伐走進了堂屋。
屋裏起碼聚集了二十來個人,老姨夫的大哥站在人群外麵,他手裏的菜刀跟其他人手中的棍棒、鋤頭比起來尺寸小多了,而且他的個頭也矮,踮腳才到別人脖子,感覺也沒有攔著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