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樓風格看起來挺舒服的嘛,咱們進去瞧瞧主家是誰?”錢大郎對羅官人說道。
二人進來的時候還在高聲談話,蘇杭聽到了這兩個討厭鬼的聲音,不由得皺眉,走向了屏風後麵隱藏了起來。
“哎呦,別說,這主家是個有心人啊,這桌子椅子都還挺原生態的嘛,有一種又自然又簡陋的感覺。”羅官人一驚一乍的,對監工道:“你家東家是誰啊?怎麼不見他出來啊?”
監工左右環顧了一圈,奇怪道:“東家剛才還坐在這裏呢,興許是去接手了,我們隻是來給東家裝修的,不曾知道東家的名諱。”
“切,這麼神秘嘛!這麼不懂規矩!”羅官人吊兒郎當的啐道。
錢大郎看不上他這幅粗鄙模樣,裝出一副文雅的模樣,“既然東家不在,我們還是趕快去草市吧,蟈蟈比賽快開始了。”
羅官人這才收起了跋扈,與錢大郎一起離開了這裏,走之前羅官人還多看了這酒樓一眼,想著回家後要趕快把這家新開的酒樓位置彙報給自己爹爹,讓爹爹派人過來找這酒樓的東家要些管理費。
蘇杭看他們離開了之後,才從屏風後麵出來,他手裏拿一把折扇,眼神沉鬱,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蘇杭出去騎上馬直奔縣衙。
門房認出他來了,“蘇郎君,今日所為何事啊?”
“倒也沒什麼大事,我這裏有一份我們村裏的辣椒種植計劃,煩請大叔幫我呈給縣令老爺。”
“你們村的什麼……什麼計劃?”門房顯然不懂何謂辣椒,更顯然他連辣椒名字都沒有記住。
“辣椒,大叔呈給縣令老爺便是,還麻煩大叔幫忙捎一句話,縣令老爺明年十月便是三年任期結束之時,難道縣令老爺不想在考核上多一筆政績,多一份進入京城上任的機會嗎?”
蘇杭眼裏笑意盈盈,門房看他這幅自信滿滿的樣子,麵上泛起了考慮的神色,片刻,門房拿著這份辣椒種植計劃去找縣令去了。
仇縣令正在處理著政務,師爺在旁協助他,門房過來說是蘇杭登門拜訪,並將這份辣椒種植計劃呈給仇縣令過目。
仇縣令看完這份計劃,忍不住笑了起來,“嗬,難怪錢忠都要招他為婿呢,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師爺接過了這份計劃表看著,沉眸思索片刻,“老爺,這個蘇杭頻頻向你示好,隻怕他沒安好心。”
“他安沒安好心我倒是看不出來,隻知道他如今處境孤立無援,那錢忠到底是商戶之家,商人多重利,他拒絕了做錢家女婿不願與錢忠深度捆綁繼續賣命,引起了錢忠的反感,這沒了錢忠的庇佑,他出來自立門戶,就像誤入一群狼中的綿羊,你我都知道一個沒背景的人出來單打獨鬥該是件多麼艱難的事啊,所以他便把目光放在我這兒了。”仇縣令飲了一盞茶,對於蘇杭的心思,仇縣令也是一眼就能看破的。
“老爺,這廝是在利用你啊,你……”
仇縣令一擺手打斷了師爺的未盡之言,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轉頭對門房道:“將他引至內院正廳,好生招待著。”
門房立刻躬身領命。
蘇杭安靜的坐在正廳的客坐上,雙手端正的放在膝前,屁股隻隔了一半在座位上。
丫鬟上來了一盞清透的茶和一碟四色拚成菱形的糕點。
蘇杭向丫鬟道了謝,丫鬟見這郎君眉目疏朗,麵容俊俏,不由得紅了臉,福了一禮才下去的。
蘇杭並沒有去吃丫鬟呈上來的東西,此刻他心裏激動不已,想起了上次來見縣令,縣令都不曾出麵見他,而這次他呈了辣椒種植計劃後,縣令就對他以客相待了,蘇杭想到此內心一陣激動,因為這說明縣令已經在考慮與他合作了。
仇縣令穿一身青色直衣,帶一無腳僕頭,姍姍來遲。 蘇杭立馬站起來,躬身道:“小子蘇杭見過縣令。”一抬頭,就驚住了,這不是那天那個接了葡萄酒和表的那個人嗎?? 不過他是個曉事的人,也隻須臾間,他便收了驚訝,變作滿臉的敬然。 仇縣令注意到這一細節,隻淡淡笑著,讓蘇杭坐下。 “聽說你曾經是聚賢書院的學生,但是你不敬師長被監院給開除了?可有此事?”縣令真不愧是縣令,一開口就很有壓迫感了。 “縣令明察,小子雖沒有讀過幾本聖賢文章,但小子也懂得以人心換人心,敬人之,人恒敬之,愛人之,人恒愛之,這是非曲直,小子無話可說。” 仇縣令放下茶盞,臉上一直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心裏卻暗自讚歎著蘇杭,不錯,這小子雖然擺出一副清者清,濁者濁的姿態,一番話語雖然也很官方,但話中玄機已經在暗指監院待他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