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覺得這篇中規中矩吧，既不突出也不落後。”
蘇杭一聽這話，忍不住道，“在你的眼裏，這兩榜進士的答卷都隻是中規中矩嗎？”
雲羽然迎著蘇杭犀利的目光點了點頭，蘇杭欲言又止。
“我今天晚上也寫一點吧，但這答卷的題目太多了，我隻能寫那個賦。”雲羽然開始碾磨起了墨水，從毛筆架上摘下了一隻小豪，開始沾墨寫起來了。
“不過，夫君，我說的中規中矩可不是在貶低答卷人哦，這也是誇他的，因為這個時候，朝廷休養生息，很多人的目光都會放在農業上，所以下筆的時候，像這張答卷上所展示的樸素，簡約，實際，才應該是慶朝目前所真正需要的。”
蘇杭恍然，“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覺得這個答卷人如何啊？如果是你，你願意給他委派什麼工作呢？”
“嗯……”雲羽然想了想，覺得這問題不夠完整，便問，“那我的身份是什麼啊？”
“皇帝。”
雲羽然突然笑了，轉過頭左右看了看，“夫君，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小心隔牆有耳，這話要是被傳去了，人家興許會以為我們有謀逆之心呢！這樣類比吧，我開過布莊，我會讓這答卷人幫忙管理布莊，也就是做掌櫃的。”
蘇杭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文化雖然不高，但還是挺有識人之慧的。
如果這樣類比的話，小皇帝就相當於布莊老板，而丞相則等同於掌櫃。
又想到了今天從貢院出來的時候，小禦史還拜托自己給他在答卷上寫下批注，但自己這水平，哪裏能寫的出來啊。
於是又看向了雲羽然，“那你可以在這答卷上寫上批注嗎？”
雲羽然很意外的看了過去，“這不太合適吧，我一個婦道人家的，怎麼能在這答卷上寫上批注呢，這樣於禮不合的。”
“誰說不合了！婦道人家怎麼了！古往今來才女也不少！我說你能寫你就能寫，寫！”蘇杭摘下了小豪放她手裏。
雲羽然聞言，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一雙水眸望向了蘇杭，看來蘇杭的話對她的觸動很大，甚至蘇杭都能從她眼裏看出“感動”二字！
蘇杭：“……”
如果被她知道了真相是自己沒那水平寫批注的，她又會怎麼想自己？
蘇杭光想到這兒，就一陣發抖。
“趕快寫吧，寫完了你也早點睡覺。”蘇杭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雲羽然掏出手帕，輕輕的擦了擦淚，就全神貫注的開始在答卷上寫批注了。
一邊寫一邊擦眼淚，可見被蘇杭的話給感動的，可能在她的生活裏，沒有男人給她說過這句話吧？
看著她這樣單純好騙的樣子，蘇杭瞬間覺得自己很罪惡！
這個雲羽然果然是個天才，也可能是被感動的超常發揮了，所以也沒讓蘇杭等太久，就差不多寫了三分之一的批注了。
看了看夜色，都已經不早了，但雲羽然卻還在奮筆疾書，宛若今天號舍裏那群舉子一般。
“可以了，這要是都寫完的話，估計寫到明天也寫不完的。”蘇杭道。
雲羽然抬頭，一副打了雞血一般的表情，“沒關係，夫君，反正我明天也沒什麼事。”
蘇杭：……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壓榨這十五歲少女的時間啊！
雖然十五歲在這古代已經是成年人了。
“沒事的，就寫這麼多就行了。”蘇杭強製的收了起來，又道，“你早點休息吧。”
蘇杭卷起了答卷，邁腿就要出去了。
雲羽然戀戀不舍的在後頭跟著。
“你別送了，早點休息吧。”蘇杭回頭道。
但這一回頭就發現月色下的雲羽然很白，同時也很委屈的樣子。
“…夫君，你今晚不能留在這兒嗎？”
難得蘇杭主動來找她了，平時可都是使勁避著她的啊！
蘇杭：“……”
正當自己差點兒再次陷落時，腦子裏突然警鈴大作，不可以！可不要忘了這女人嫁給自己的真實目的啊！
就是為了光複自己娘家而已。
還為此忍辱負重。
蘇杭的眼裏又閃過了一絲冷意，連口氣都冰冷了不少，“我累了，明天還要去監考呢。”
說罷，也不給雲羽然一點兒說話的機會，就趕緊跑了。
雲羽然眼巴巴的望著蘇杭跑出去了。
次日一到貢院，貢院附近還搞起了很多小攤販，沿街叫賣，煙霧裏都增添了許多煙火氣息。
有賣狀元粥的，還有賣及第蛋的……
蘇杭買了一杯豆漿和肉餅吃著，今日他穿的是便服，許多人也認不出他來，久違的吃了一口這攤販餅，蘇杭還有些懷念呢。